像此种人,如果没有十分的真本事,如何能常伴君侧而如日中天?想来不过是自己个儿剃头挑子一头热,没白讨了无趣的。
“皇兄教训的是,臣弟逾矩了。”水溶深吸一口气,端正作揖,俊美面庞上略有几分苦涩。
赫连扣睨他一眼,语声平静却又似乎暗含不同的柔情:“朕把环儿交给你,必定保他在宫外平安。”
水溶顿了一顿,肃容道:“皇兄所托,必不敢辞。”
帝王似是满意地点了点头,竟将他送到门口,又摘了一副长戴的鹡鸰香念珠给他才回。
“王爷,怎么竟看着您跟打了场仗似的,累成这许样?”
水溶到了马车上,便不顾形象地倒在了软座上,墨发散乱,银白五爪坐龙白蟒袍也似失了一贯的贵气,松垮垮地搭在身上,衬得那张本就白皙的脸面竟显出几分苍白来。
坐在车辇上的马夫是他的一个清客,名唤狄文耀的,他一贯深得水溶信任,因此说起话来也少了那份顾忌。
水溶苦笑道:“你知道甚?今上如今日渐威严,我打起十二万分精神仍不免犯错,只消多说一句,我便是冷汗涔涔,竟觉下一刻当要俯首跪地一般。”
狄文耀打了个呼哨,马车转过长街,行入一处风光恬静杨柳成荫的河岸,瞧着波光粼粼如红霞渐染的水面,水溶心情好了数分,轻快道:“不过今日倒也不无收获,可见皇兄还是信任我的。文耀,在饕楼前停一停,我时常听闻那里的点心茶水颇有新意,今日倒想尝上一尝了!”
想起刑十五啃着零嘴儿那般双颊鼓鼓的模样,水溶便不由噗嗤轻笑,只觉世上再没有如此可爱的人了,恐也少有人能猜到那权倾半朝的龙鳞卫指挥使竟是个端端儿爱吃小玩意儿的呢!
贾环在温泉庄子处磨了半月,终是架不住王熙凤与林黛玉的书信攻势,心不甘情不愿地回了荣国府。
此时已近年关,府里一片祥和欢腾。莲香也凑至平儿鸳鸯处剪了好些窗花福纸回来,贾环原是写好了对联的,赫连扣又偏生使人从宫里带来数卷。言道他近日来不得此处,非要使他睹物思人,没白的叫贾环好笑。
待热热闹闹烦烦琐琐地过了年,一日,贾环正在林黛玉处求她给自己打个络子,前面便传来消息,说是东府的梅花开了,尤氏已治下饭菜,只请了王熙凤宝玉并林姑娘几个一道去玩。
贾环手持一卷书,在紫檀木棋盘上落下一枚黑子,笑道:“林姐姐去罢,我只在你处弄完这局。一时也便回房歇了,这年过的我倒是全身骨头要散了架。”
林黛玉啐他一声:“一径胡说,我瞧着你那处便也是莲香里里外外地给你收拾齐整了,你日日只在那榻上当个富贵闲人,何处累得起?”
贾环哂笑两声,岔开话题道:“听闻那小蓉奶奶倒是个妙人,诗词歌赋无一不通的,又袅娜纤巧、性格风流,想来林姐姐与她可有话聊。”
林黛玉冷嗤道:“我也不去凑那起子闲事,我是个不会说话的,便在这贾府里耍耍小性儿还讨得人好一顿厌烦。若是再去那东府自讨了没趣,可不是要叫人笑掉大牙?”
贾环见她眼眶竟红,便知林黛玉是听见了府里传言无疑了。
日前她与宝玉不和,许多丫头子儿明的暗的说她不光与二爷相好,竟连那没个人样的三爷也不放过,想来不是自小教养的,果然不上品格,难为宝玉一片真心对她,却被踩到脚下!
令还有更不堪入耳的,直听得林黛玉流了两天眼泪珠子,气得险些旧病复发,若非贾环数年好药给她熬好了身体,恐这个冬天倒真要落了病根儿。
贾环走过去拍了拍女孩儿的背,笑道:“姐姐竟听那些风言风语作甚,来陪我下棋罢,这残局我竟是如何都参不透了的。”
林黛玉点头去拿棋子,少年侧了侧头,明亮的日光沿着他柔和的眉眼蜿蜒而下,竟显出几分逼人的艳丽来。
贾环兀自冷笑,林黛玉不去倒也甚好,贾宝玉就是在那处初识了*情,此刻宝黛二人尚有几分情愫,若要让林黛玉见了,那才是真正地伤透了心,粉碎了情。
如此精彩的剧本,怎可起先便断了一环呢?
作者有话要说:我食言了OTZ。。。
因为寝室里出了好多糟心事儿
妈蛋还不能说。。
菇凉们记着,我有空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