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直觉此事透着邪乎,几次跟迎春试探:“你说宝钗妹妹怎会出现在荣禧堂呢?”
迎春心知凤姐之意,却不点破,这件事情,迎春问心无愧,虽然最后迎春选择暴露宝钗,可是宝钗出现在荣禧堂,并非是她设计。要怪只能怪薛宝钗这人不厚道,迎春已经很惨了,她还要落井下石看笑话。
迎春不过是顺手牵羊,让她自食恶果,品尝一下她所谓的‘大造化。’
薛姨妈因为瞧见宝钗惨状惊怒成病,平儿将之送往佛堂之后,她醒来之后竟然生成恶疾,半边身子麻木,口歪鼻斜,满嘴流涎。
因此,一直被王氏拘在佛堂养病,宝钗在稻香村日日以泪洗面。好在有薛宝琴日日陪伴,虽不知道堂姐发生何事,由她日夜陪伴,凤姐李纨轻松不少。
薛姨妈之事,凤姐根本不敢告知。
薛宝钗性格却甚是刚毅,最终瞒不住,让她得知母亲患病,便带着薛宝琴搬回了薛家居住小院子,一心一意伺候母亲。
夏金桂屡屡生事,最终被薛蟠毒打一顿,索性回娘家常住去了。
薛家小院子倒因此安静了。
这是后话了。
回头却说贾琏,宝钗出事,他出来寻找薛蟠,跑了无处花楼酒坊,最终在群芳楼寻着酒气熏天薛呆子,却是他已经酒醉麻木,根本听不懂人话。
贾琏无法,也只有将之带回交给他堂弟薛蝌。
隔日,薛蟠醒来得知妹子受辱,母亲病重,抄了抢上宝剑就要去寻孙绍祖拼命,好在被他兄弟薛蝌拦住了:“哥哥还是先安抚好姐姐,再替大伯娘寻个好郎中吧,余者容后再图!”
结果,薛蟠探望母亲之时,竟然跟宝玉起了冲突,动了全武行。宝玉在完全不妨之下被薛蟠一个耳光抽成了猪头。
王氏心疼儿子,大怒:“你发什么疯?钗儿出事,跟宝玉什么相干?”
薛蟠却道:“妹妹为什么要跟人制气,还不是因为他处处留情,吃着碗里护着锅里所致?”
王氏被薛蟠激怒,说漏了嘴:“放屁!钗儿自己嫉妒使小性儿,因为迎春偏向林丫头制气,这才去看迎丫头笑话。你果然有本事,有担当,就去致死孙家里,与你妹子出气,只会窝里横!”
薛蟠佛袖而去:“等着吧!”
贾琏宝玉甚是担忧,只怕薛呆子出事,王氏并不担忧:“他能干什么,孙绍祖可不是文弱书生,一拳能打死!”
这话贾琏宝玉都不好接了。
孙绍祖这回却是出奇的守约,三日后准时奉上六万银子,并表示之前孝敬贾赦五千银子也不提了。
不仅如此,孙绍祖还在荣庆堂外面垂花门钱,远远跪着给贾母磕了头,有留下话说,会在小年之后亲自来迎接迎春回府。
孙绍祖如此表现,让贾赦十分得意。得意之余,贾赦无耻要求贾琏凤姐,将孙家的六万银子划分一半归自己所有。结果遭到贾母狠狠唾弃。
后来又贾母分配了六万银子去向。贰万伍仟银子归入公中,用于修缮荣禧堂,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贾母放水打赏贾琏凤姐夫妻辛劳费。
否则今后会还会卖力替你撑场子呢!
再拨出五千银子让贾琏寻找一二个勋戚子弟作证,亲自送往孙家,免得那小子今后再拿这个做文章,作践迎春。
余下三万银子,贾母之意,悉数给迎春,作为增添嫁妆。
这种分配除了贾赦邢夫人,人人称道。
迎春略作推辞欣然接受了。
一来,她今后独立门户需要银子,二来,这笔钱可以留待将来拯救贾府落难女儿。
至于贾赦贾政这些不作为不肖子孙,不在李莫愁搭救之列!
贾母考虑到孙贾两家闹成这样,荣府上下都觉得迎春暂时不宜回家。等到孙家车架上门之后,贾府在大张旗鼓把迎春送回去。
迎春自此便安心在葳蕤轩住下了,一边陪伴贾母,一边输送灵气替黛玉清除体内余毒。
只是,黛玉不知为何,不能自行吸收灵气。
迎春猜测,估计是玉佩未认主之故。
迎春后来打通了大周天,武功更近一步,对付孙绍祖绰绰有余之时,曾经跟紫鹃和伙子,想把玉佩主人变更为黛玉,好让黛玉有防御*毒害之能力。只是紫鹃那日刺绣之时,故意撮手刺破黛玉手指,然后用玉佩擦拭,却那血水滴在玉佩之上,玉佩并不吸收。
紫鹃至此,彻底消除了心底愧疚,她以为这是二姑奶奶缘法。
迎春也不知道这是何故,心中猜测,这大约是仙姑接了癞头和尚之手特特赏赐给自己的机缘吧。
不由暗暗给青衣仙姑上了一注心香,感谢她之护佑!
只是这份恩请还不回去,还得滞留下来,安排好了黛玉,自己才能身无挂碍。
其实,李莫愁如今已经不是那么迫切回到终南山。只是她还没有寻到世师妹忽然强大缘故,还是心有不甘,想要回去看看。再者,这尘世没有牵绊之人,她不如回去终南山继续研究武功。或许能够自创一门,自成一代宗师!
那边厢青衣仙子微微摇头,迎春得了黛玉灵玉,黛玉也受了迎春恩惠,兜来转去,倒地谁欠了谁,如何说得清楚呢!
小年过后,便是孙绍祖承诺来迎迎春日子。
贾母凤姐暗暗吩咐司棋綉橘,悄悄替迎春收拾包裹行李,以免孙家来了手忙脚乱。
熟料这日晌午过了,也不见孙家来迎,贾母不免失望,迎春却是无所谓。
这日傍晚,薛蝌忽然来寻贾琏,却是薛蟠纠结一班子纨绔无奈在大街上跟孙绍祖干上了,孙家薛家各死了两名下人,孙绍祖当时正准备来荣府接人,惊散的马匹踏伤了街头十几名路人小贩。
结果,被巡街御史逮住了,一体关进了都察院大牢。
索性王子腾虽然奉调出京了,都察院是他老巢,还有些旧情面,暗暗送信给薛家,着令他们迅速安抚死伤家眷,跟孙家和解,来个民不举,官不究,把事情暗暗了消完事。
薛家满门妇孺,薛蝌又是两眼抹黑,这是来求贾琏代为斡旋,无论多少银子,先把人捞出来再说,大过年住牢房,实在不吉利!
贾琏闻言,却是暗暗称愿,问道:“孙绍祖如何?”
薛蝌以为贾琏责备薛蟠,面色讪讪:“大哥上去就冲孙家姑爷坐骑一刀子,把马眼镜戳瞎了,马惊了,将孙家姑爷摔下马来,倒拖蹬,幸亏孙家姑爷功夫了得,自救脱身,听说是后背擦伤,右腿杆子被马镫蹩折了。
贾琏闻言心中暗喜,孙绍祖就是要薛呆子这种莽夫对莽夫整治他。拍拍薛蝌:”放心吧,我这就那帖子恕他出来,只是这抚恤银子你们得丰厚些,还有这衙门都要过年了,上上下下也得供奉供奉才成呢!“
薛蝌忙着从袖口里摸出银票递给贾琏:“现银没有,这是咱们当铺的银票,都是通兑宝钞,必定不叫二爷为难!”
贾琏摸了摸,对薛蝌机灵十分对味,拱手道:“无需这般客气,薛家跟贾府是正经亲眷,叫二爷外道了,你叫我一声琏二哥也就是了。”
薛蝌马上改口叫二哥,连连作揖拜托。
贾琏一边吩咐套车,一边拍着薛蝌安慰:“回去等消息吧,今晚必定把你兄长接出来!”
凤姐这边也得了消息,忙着来给贾母报信儿:孙绍祖来接迎春途中被薛呆子打了,这会子正在都察院大牢里拴着呢!
凤姐来问问贾母,这孙绍祖是立马保出来,还是让他在牢里待些日子,让她知道知道厉害。
贾母沉吟半晌道:“问问你二妹妹意思吧!”
迎春笑道:“孙家也没人求咱,咱们犯不着!”
随即起身,亲自送了凤姐出门,暗暗耳语:“孙家不喜欢自诩豪富,傲视权贵么,那就再狠狠敲他一笔,再让衙门好生招待他,挨到三十晚上再放他,让孙家老虔婆知道,知道,在这京都地面上,他一个土财主没资格横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