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就算它是人类修士养的,但是伽罗山谁也不知道这只妖狐是谁养的,从何而来。如此鬼鬼祟祟,必然不是什么好人,你怎么能这么轻忽大意!?”
余若虹恨铁不成钢,玄玉知道理亏,不敢再为自己辩解,只是躺在草堆里无声地流着泪。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要变回原形缩小体积以把自己埋在稻草之中降低存在感。
只是想到露出原型来说不定只会让师姐更加生气,这才忍住了。
然后就在这个时候,山庙之外却传来一个声音,有些慵懒地说道:“没想到余道友是这样想我的……实在是有些让人伤心了。”
余若虹猛然一惊,已然拔剑。玄玉也猛然从稻草堆之中爬了起来,警惕地望着庙门方向。
然后就见一个浑身包裹在黑色斗篷之中的男人带着一个青衣童子走了进来。那青衣童子甚至对玄玉挥了挥手,笑着打了个招呼。
余若虹警惕地问道:“你是谁!?”
黑衣男子说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已经被云台老祖逐出师门的你们两人……以后要何去何从?”
“逐出……师门?”
余若虹看着黑衣男子,一只手几乎差点就握不住剑,重复了一遍对方的话。
金日在静室之中打坐已经有月余,此时并不知道外头的动静。
他静坐屋中,神态平静。虽然天迹宫外整座宫殿都已经被他的心魔气息所笼罩,但是金日却并没有因此就躁动疯狂。
他出人意料地冷静。
妖族修道往往比人族困难无数倍,心魔劫尤其难捱。金日修仙数千年,百年一小劫,千年一大劫,修为上虽然精进许多,然后心境上始终无法与外面人修中的大能相比。
无非就是妖族天生智慧有限,悟性差了那么一着,更难挣脱本能的欲望和爱恨痴缠。
然而人类就好许多吗?
金日想,也许人类修士确实比起妖族要来得无情与冷漠许多。
顿悟也好,理智也好,有些事情金日很难想明白。但是他觉得如果有一天他能想明白了,也许就是修为能够更进一步的时候。
那个人说:“不止妖与人,就算妖与妖之间,人与人之间也是生来就不同的。这世界上有妖兽天生向往一颗人心,也有生而为人,却不知道人心是何物的人。”
“我觉得……人心是个好东西。你们妖修也好我们人修也好,最后都只是为了修成一颗澄澈通透的人心。只有修得这颗人心,才终会知道道是什么东西。”
那是金日问他:“人……也要修人心吗?我以为只要是人都会天生就有一颗人心。”
那人就笑了:“是的……人也不是天生就有人心的。人也许更容易修成人心,但是妖也不是只能一辈子只能有一颗妖心。只要你认真去看这片凡尘,总有一天你会看清楚人心是什么,道是什么。”
金日问他:“你觉得人心……就是道?”
“不如说,心就是道。”那人笑着回答,“与是人是妖没有关心。那你发现你心之所向的时候,你就找到了自己的道。”
说这些话的人早已经逝去。金日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却知道他永远都还存在在哪里。可是即使如此,如今的他还能拥有那一颗人心吗?如今的他还能有找到自己的道的那一天吗?
因为,他终究做了生而为人绝对不会去做的事情,甚至就连妖兽也不会轻易去做的事情。三百年前一场心魔劫,他受人袭击,化作原形,本以为那已是世间最可怕最无助的事情。
但是那时的心魔在此时显得如此可笑。
他历经千余年,化身为人;又经千余年,修成大道;再经千余年,得成金身。然而集其三千余年经历,都不及在一场人间小小浩劫之中学到的更多。
人类……真是太过可怕的存在。
二百年多前,心魔发作,那是金日从来不曾经历过的可怕心魔,远胜于他过往三千年经历,也是在那时金日发现了杀戮人修能够平息他心中的魔气。
因为他的心魔……本就来自对于人心的畏惧。
金日努力平息着自己心中的妄念,然而这个时候,却有人打破了属于他的宁静:“冰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