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瑶走得急,脚下迈着小碎步往前赶,额头上渗出汗珠,咬着牙在心里把哥哥骂了一万遍,祖母寿辰大好的日子,差点就被他给毁了,若是宣扬出去,夏府的脸面还往哪里放,她们还要不要做人了?
大夫人徐氏正和布政使家的夫人讲云州的风土人情,二人是同乡,有很多话说,见云瑶跟她使眼色,跟了出来,再等云瑶把始末一摆,气得大发雷霆:“这个不成器的东西,都被他害死了。”
赶到假山后面时二人在握着手诉衷情,幸好太太小姐们都在戏台子看戏,若是来逛花园子见到这一幕,夏家的声誉算是毁了大半。
大夫人循规蹈矩,恪守本分,没想到养出这样放荡的儿子,拿起地下的石子就往夏瑞海身上砸,小声的骂了一句:“平时教你的规矩都吃到狗肚里了?竟干出伤风败俗之事。”
“大伯母!”躲在夏瑞海后面的女子叫了一声。
听到这声大伯母,徐氏的火气更大,这是二房杨氏娘家的侄女,名叫素琴,素琴爹爹是一个九品小官,素琴穿戴贵气十足,目测老爹也没少捞银子。虽说手里有银子腰杆硬,但一个小县令,还是捐的官,仕途上也没什么建树,一家子便换了心思,琢磨着把素琴往妹妹这里送。
夏家是当地的名门望族,夏家大房老爷是三品官,当地人人礼敬三分,杨家的豪奢比地主土绅强不到哪里去,不过是暴发户,哪里比得上夏家的底蕴。
妹妹能嫁到夏家去,也是有福气,当年两个老爷子交好,早早的定下了亲事,杨老爷子早逝,杨家本是农家贫户,杨老太爷科举取仕后飞黄腾达,杨家后人不争气,本来不厚的家底,不过三五年就败光了。再后来还是凭着几个古董花瓶卖的钱,杨氏的爹买了个官做。
杨氏性子跋扈,可自身没什么依仗,在夏府也耍不出去,丈夫左拥右抱,姬妾无数,幸好她生下了一子两女,地位才算稳固。
哥哥要把侄女接府小住,她也是愿意的,按照她的想法是想把侄女许给瑞海,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在夏家多了侄女作为自己的助力,她能过的更舒心。
可也知道这是痴人说梦,妯娌徐氏可不是好相与的,彼此看不惯,她的侄女怎能入徐氏的法眼?
城里大户人家不少,素琴年纪不小了,亲事该操持起来,找一户家底殷实、有钱有权的,素琴嫁过去也算值了,为了寻求更多的机遇,她出门和太太们交际时总会带上素琴。也有太太问素琴的,可一听素琴的条件,通通闭了嘴。
这一小住就是三个多月,素琴在夏家待惯了,根本舍不得走,自己住一个小跨院,在家都没这样的条件,还有懂事灵巧的丫鬟伺候,比家里乡下买来的粗苯丫头顺手多了,小姐们裁衣打钗,也会捎上她一份。嫡出的小姐儿玉瑶看她不上,素琴脸皮子厚,也不在乎,寄人篱下看人脸色又如何,反正她过的舒心,管别人作甚。
倒是二少爷人极好,给她递诗词本子看,说她有蔡文姬之才貌。素琴相貌随娘亲,长的明眸皓齿,称得上仙姿佚貌。杨氏之所以打那些算盘,也是因素琴有一张漂亮的脸蛋。
转眼小半年过去了,素琴和二少爷接触越来越多,开始她还有些矜持,闺阁中的女子和外男接触,私相授受,说出去名声全没了,可情意难挡,她存着算计夏瑞海的心,但天长地久,也真心喜欢上了他,绣个鸳鸯手绢,织个如意荷包,他再给自己写几首情诗,已是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了。
二少爷约她在屏门私会,拉着她的手说要去求太太,让太太答应他娶她为妻,听到这话素琴慌了神,知道闯了大祸,连忙去找姑母。
谁知姑母听了话反而说是好事,按照常理徐氏必然不同意这门亲事,但是亲儿子把事情闹大,到了无法收场的地步,为了保全名声,只能认下这门亲事。
夏二夫人打着精明的算盘,她也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敢做的出格,她可还有女儿没嫁人呢,嘱咐侄女挽住二少爷的心,到了时机成熟之时,必然能嫁进来,夏府这样的家族最注重脸面。
夏二夫人受了凉生病,卧在床上休养,连老夫人的寿诞都没精神参加。自然不知道假山后发生的这一幕。
徐氏何曾遇见过这种丑事?还是自己的儿子不检点,现下也不能多说什么,只能先息事宁人,不然戏台后的太太们遇见,可真成大笑话了。
“还不快滚?等着被人捉住现行?”徐氏说完吩咐身边的婆子:“你们押着两个人去厢房,找个门锁分别关着,他们敢反抗来找我,反了天了!”
湘玉坐在亭子上捂着脸发愁,今日是走了什么倒运,遇见别人家里这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