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妥?”我收回手,不急不缓的随口问道。就算对于这么一位突然靠近我的孩子,也不得不有几分猜忌,几分防备,几分探究。
他抬头凝视着我的眼睛,无悲无喜的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波澜不惊道:“除了公主,所有元人悉数都已身中蛊毒。终此一生,都将成为任人摆布的傀儡,再无自由可言。”
萧萧惊得倒吸一口凉气,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刚要惊呼出声,忙用力捂住嘴巴,硬生生咽了回去。
司徒腾空的一席话对我而言。如晴天霹雳一般,使我心神巨震。我忙侧过头去,望着远处刺眼的白色。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再看向司徒腾空,才发觉在他从容不迫的神情之下,暗藏着一丝愤怒悲悯。他也并不如表面看起来那般淡定,只是他更懂得理智。
“什么时候下得手?”
他微微抬头看了一眼立在我身侧的萧萧,默然不语。
我抬头看了萧萧一眼,她忙识趣的退远了几步。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我们瞧,时不时的连带观察着周围忙碌的人。
我挥了挥手,让司徒腾空起来。他恭谨的起身,低头顺目的立在我的身前,用极低的声音回道:“就在前几日的宴会之上,酒中含毒。”
我微惊,想到毕千故意疏漏我,想到冷逐月抢去我的酒杯一饮而尽。心中是难言的酸涩,那一晚却是只有我一人并未进酒。可是盛酒的容器不过是个酒坛子,做不得手脚,难道为了下蛊毒,他们情愿一同饮毒?
“你怎么确定?”
“微臣认得那日陪侯爷回来的人,此人乃是微臣师伯鬼仇的大弟子吴伦。自幼在我师伯身边长大,受我师伯一手调教,武艺高超最善巫蛊之术,为人心狠手辣,对任何人都绝不留一丝情面。微臣幼时跟在师傅身边,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只是那时微臣年幼,过了这许多年,他已不认得微臣。
那晚在酒宴之上,一见吴伦,微臣便自知不妙,处处小心。可惜,还是防不胜防,次日早起便隐约觉得头晕胸闷。要是常人定会以为是饮酒之故。不过微臣追随师傅多年,对于巫蛊之术略知一二。便使法子试上一试,已有八分笃定是中了一种隐蔽厉害的蛊毒。
为了确定所想,又寻一个由头,帮所有国人把过脉。唯有公主体内没有蛊毒入侵之兆。”
“其他人可知道?”
“不敢直言,唯恐祸起萧墙。”
“为何单单告诉我?你想我做什么?”
他抬起头,炯炯有神的双眸闪烁着异常坚定的光芒,“师傅临终前曾预言,紫徽星移,天下一统。公主死而复生,师傅便言,公主乃是紫徽星降世,天下苍生常年饱受战乱之苦,唯有天下一统才是百姓之幸。责令微臣发下重誓,终此一生为公主马首是瞻,誓死辅佐,若有二心人神共愤,不得善终。
微臣不敢有违师命,也不敢辜负先王提携之恩,更不敢有悖誓言。”
我举目望着皑皑白色,徐徐的起身,淡淡道:“我只是一个女人!”
不再去看司徒腾空,徐徐走出两步,他铿锵有力的笃定道:“此乃天数!微臣在此静候公主吩咐。”
我无言,只觉得那江山,天下离我遥不可及。若不是自己莫名其妙的灵魂穿越到了凝香的体内。早就将这位一个危言耸听的孩子,拉来好好洗洗脑。对他进行一次深入的科学理论教育。可是偏偏自己摊上了这么一件匪夷所思的诡异之事,便不敢再轻易出言,免得无辜得罪了满天诸佛。在平白多吃些苦去。
他见我不为多动,也不强求,在多说些什么。只是随了几步,跟在我的身侧,压低声音说道,“风雨欲来,望公主明哲保身,以图大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