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身,柔和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带着一丝友善的笑意。看了我几眼,复又收起了目光,不卑不亢的直视着毕千,语气平缓道:“我当什么事,竟闹得如此热闹。原来不过是为了一盒子玉润生肌膏,这东西是我赏她的,一双娇嫩的芊芊玉手,便这样毁了属实可惜。侯爷曾允我一个承诺,但凡是侯爷能力所及的,定会赏赐与我。今儿冷某便厚颜讨个赏赐了,求侯爷将她恩赐予我可好。”
毕千瞳孔瞬间收紧,阴沉的脸色已是一副风雨愈来的模样,冷逐月却仍是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故意不去看他。只是低下头,又看向我,似乎察觉出我的不妥,微微蹙起眉头。完全不顾所有人异样的眼神,俯身一把将我抱起,轻轻的抱在怀中。
“可是伤到了?”
惊诧声,吸气声,在四周诺诺的响起。可偏又听得那么的真切。我不敢去看毕千的脸,也不想连累冷逐月为了我得罪了这么一位冷面阎罗。
忙一面挣扎着想要下地,一面急切的低声吼着,“你再胡说什么?我又不是一个物件,可以让人随意的赏来赠去。”
“带她走!”低沉的声音,透着明显压抑的怒火,毕千怨毒的瞪着我,狠狠的握紧拳头,青筋暴露,骨节发白。
冷逐月桀骜不驯的淡笑着,淡淡的道了声谢,不去理会任何人。收了收手臂,将我牢牢的抱住。径直走出人群,向着我的大帐方向走去。
一路行来,只有踏雪发出的微微声响。他的呼吸很轻,目不斜视,只是一步一步坚定的走着。直到了我的大帐外,他才俯下身,轻轻的将我放下。又怕我身上有伤,无法站稳。双手轻轻的搀扶着我。
右脚落地,一阵锥心的痛。可是*的疼痛,却远远没有内心上的疼痛来的猛烈。我倔强的瞪着冷逐月,一把将他推开,随之重心不稳,踉踉跄跄的倒退几步,倚在了一根木桩上。
“我竟是瞎了眼,却不想天下的男人都是一个样,女人对你们来说究竟算是什么?一件摆放在书房中的摆设,欢喜时捧在手中赏玩,厌恶时便可随意弃之不顾的物件。或是可以由着心情转赠他人,与人同乐,与众乐乐的玩具!”
他静静的看着我,错愕惊诧过后,脸上的笑容越变越大,最后就连眼中也盛满了浓浓的笑意。“你果然是不同的,难怪他会对你如此上心,如此的念念不忘。”
我冷眼,防备的盯着他。
他却混不在意,故作神秘的眨了眨眼睛,疑惑道:“难道此时你还不明白?在这荒芜之地,谁才会有那么昂贵奢侈的东西?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尽数在他的掌握之中,不管是谁给了你那东西,若没有他的暗允,你认为这东西岂会抹在你的手上?”
我微怔,呆若木鸡的杵在哪里。只觉得心中掖着一团乱麻,乱糟糟,捋不出一点头绪。这药膏到了我的手中,竟是毕千的授意。如此昂贵的东西,他为何给我?他究竟是对凝香有情,还是无情,他们之间又是怎样的一番恩怨纠缠?在这一切当中,萧萧又是扮演着怎样的一个角色?是无奈为之,还是无从选择……
我低下头,茫然的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
看到我的模样,似乎无意间触动了冷逐月敏感的神经,他神情瞬间变得凝重,恍惚。他轻叹一声,抬起头,望着天上点点繁星,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语气透着一丝无奈,哀痛忧伤道:“问世间情为何物?情为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