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鬼丫头,说得容易,纵使你娘亲想,只怕到时候,你都会舍不得让你娘亲跋涉。”说着,还特意斜乜了陆辰儿一眼,“姐儿还别不信我这话。”
“你倒是较起真来的,你放心,这一趟,我能不能回去,还未可知呢。”程夫人拽了苏夫人一下。
听了这话,苏夫人和柳夫人心头一滞,许久,苏夫人才劝道:“你得打起精神才是,哪能这样想呀,人谁也没有个病痛,吃了药就好了,倾之就不论,我可比你还大上四五岁,你倒在我面前说起这话了。”
几人又说了好一阵子话,只是程夫人多半是靠着没有怎么开口,多是苏夫人和柳夫人在说,后面,说的都是京中的一些趣事罢了。
苏夫人和柳夫人离去时,陆辰儿亲自送两位出了陆府。
回转身,到内室,陆辰儿瞧着娘亲还没有歇下,不由道:“怎么不让丫鬟服侍你脱衣裳歇着,刚才费了些神,该好好歇着才是。”说着,就要上前来替程夫人换衣裳,只是让程夫人给拦住了,“我没事,现在睡不着。”
“娘亲。”陆辰儿喊了一声,床边方才放置的两把圆滕椅早已让丫鬟搬出去了,陆辰儿挨在床榻边上坐下,劝道:“陈夫人的事,您不必理会,大夫这些天都说您近来思虑有些过,您别想太多,横竖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谦哥儿将来能不能守住,那是将来的事,十年之后,我们会成什么样子,谁也无法预料,何必再操将来的心,往常女儿看不开,都是您劝着女儿,如今,您就听女儿一句劝好不,好好养病,我们早些回宣城,过些清静太平的日子。”
程夫人听了这话,一脸无奈,摩挲着陆辰儿的脸颊,“你这丫头,倒想着简单,你是这样,谦哥儿也是这样,熟不知,有人的地方,就有分挠,有分挠,哪里又会有真正清静太平的日子,你以为回宣城就没事了,那边还有一大族的人等着我们呢。”
“既然有一大族的人等着我们,我和谦哥儿又都应付不了,娘亲更应该早些好起来,有娘亲在,我和谦哥儿纵使不知事,也有您在后面帮衬着。”
上一世的时候,陆辰儿回宣城,当时谨哥儿年纪比谦哥儿更小上几岁,还有陆令琨在中间搅混,父亲和娘亲的丧事后,陆府就有些乱,陆辰儿记得,当时程常棣带他回京时,陆令琨已经住进了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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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李璟来了陆府,陆辰儿坐在太椅师上,望了旁边的李璟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娘亲打算见见你。”
“谦哥儿已经和我说了。”李璟说着,又道:“你瞧着夫人什么时候精神好,我就什么时候过去吧。”
“要不,你明晚过来,等会儿会和娘亲说。”
李璟道了声好,又道:“夫人都病了这么久了,大夫只说是静养,辰儿,你有没有想过,夫人并不是身体有病,其实只是心病罢了。”
“我知道。”陆辰儿点头,手撑着脑袋,满是无可奈何,“娘亲是不愿意离京的,她偶尔总会提起,父亲一个人躺在那边比较寂寞,她不放心。”
“你有没有问大夫,现在起程,对夫人的病,有什么影响?”说到这,李璟似又生怕陆辰儿误会,忙解释道:“我只是觉得,夫人这样整日里躺在床榻上,或许不利于心情舒敞,在回程途中,离京师远了,不会睹物思人,或许心襟一下子就打开了也未为可知。”
陆辰儿虽觉得李璟的话有几分在意,却是摇了摇头,“娘亲身体现在就有些弱,路上必定会很颠簸,况且娘亲终究又上了年纪,病没养好,我实在不放心。”微一顿,想起李璟如今并不适合待在京中,遂又道:“要不,你还是先回休阳好不好,你这都等了两三个月了,实在不适宜再等下去了。”
依照前世延平王最后遭遇,以及这一世,元兴九年时,有关各地藩王的弹劾,最后处置意见,在陆辰儿印象中,今上对于宗室,实在称不上优待,甚至有些苛刻。
“都等上两三个月了,我若现在走,这三个月不是白等了,再说了,这三个月都没让人发现,再候上三个月,也不会有人发现的。”李璟却没有同意。
陆辰儿遂没再劝,只是没想到,就是因为再等上这三个月,三个月后,准备离京时,碰上太后逝世,再后来有延平王的事,李璟无可避免地还是卷入了进去。
而一切起因,还是因为程常棣,两世皆如此,陆辰儿后来再回想起来,只觉得不可思议。
这大抵说的就是逃也逃不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