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车里,柳束兮打起车窗帘子,瞧着外面一座宅第,回头问向陆辰儿,“是不是上屯里北街这边的宅子全是官员的住所。”
陆辰儿靠在大迎枕上,笑道:“不独北街,整个上屯里,全是官员的宅第,北街这边,随便指一家,大约都是在六部任职,至于南街那边,随手指一家,都是在翰林任职,或是刚入京的,因而常常有官员从翰林院调到六部,每每第一件事,便是在北街寻一所宅子,然后再把南街的宅子给卖了,但北街往往是一宅难求,为了换宅子,还曾闹出过好多笑话,有时候一座宅子,同时有两家人要搬进去,最后还闹起了纠纷。”
“难怪说京中居大易居,北街寸金寸地,我当时还以为北街是条店铺林立的街市,不想全是一座座宅第。”
“这不是贵的问题,而是有价无市,平常人出再多的钱,也买不下这边的房子,况且这边离皇城近,也是为了方便官员们上早朝。”
马车很快就到了六街,再往前走,到了一个门前有两棵大梧桐树的宅子前停了下来,长风去敲了门,没一会儿侧门就打开了,马车从侧门驶了进去,到了垂花门前停了下来,下了马车,便有婆子笑呵呵地迎了上来,“少奶奶这两天正唠叨着陆姑娘,夫人担心她的身子,不让她出门,不想姑娘就过来了,正好劝劝奶奶。”
陆辰儿笑了笑,拉了拉柳束兮,只向婆子说了一声,“这位是穆姑娘。”便没再多说什么了。
那婆子也没多问,引着她们往内院走去。
先到正房给匡四夫人请了安,匡四夫人忙笑着让她起了身,寒暄一番,拉着陆辰儿在她旁边坐下,“前几天,听说你病了,想着你吃药,只所嘴里苦得厉害,便派人送了樱桃凝露蜜过去,不知你吃得怎么样?”
“我吃着挺好,今儿来,娘亲还让我好好谢谢嫂子呢。”
匡四夫人听了,笑道:“不过是些小东西,有什么值得谢的,表妹若是喜欢,下回让江家那边多送些过来,反正在江宁那边这东西很多。”
陆辰儿笑嘻嘻地道:“嫂子送的那两瓶,我还只开了一瓶,等吃完了,一定派人来和嫂子要。”
匡四夫人正待要说起什么,就听到婆子进来禀话,“说是江奶奶听说陆姑娘来了,过来见陆姑娘了。”
“让她进来吧。”四夫人说完,望向陆辰儿道:“还是你们感情好,听说你来了,就赶了过来,如今这天寒地冻的,她身子不利索,原想着和说几句话,就让你去彩凤轩,不想,这片刻她都等不及了,就这么急巴巴地赶了过去。”
“这还是早两年我们俩在姨母跟前的一桌吃饭,一床睡觉,相处起来的情分,那时候我们俩还姐姐妹妹的混叫过呢。”
“如今就不混叫了。”四夫人乜着眼看了陆辰儿一眼。
仿佛是为了回应四夫人一般,淳姐儿一进来,就唤了声辰姐姐,陆辰儿登时抿嘴一笑,四夫人嗯哼了一声,淳姐儿忙地捂住嘴,不过也仅仅是捂着嘴,上前给四夫人请了安,然后目光盯向一旁的柳束兮,唤了声穆姐姐。
柳束兮唤了声江奶奶,仿佛第一次见面般。
因之前陆辰儿早派了丫头给淳姐儿送了消息,因而,淳姐儿见到柳束兮并没有表现得太过吃惊。
只听着四夫人望向淳姐儿咳嗽了一声,“你这也太没规矩,难不成从前在老太太跟前也是这样?”
淳姐儿忙地瘪了下嘴,这声姑姑,她还真唤不出来。
陆辰儿看了四夫人一眼,忙打圆场,“这原是我不让她叫的,不过比她大几岁,让她唤几声姑姑,直把人给唤老了。”
四夫人笑道;“扶拐杖的侄子,摇篮里的叔叔,这辈份却不能错了,到外面就弄人笑话了。”
每回都得来这么一遭,还是一旁四夫人身旁的老妈妈开了口,“辰姐儿难得来一回,奶奶也正念着姑娘,想必有许多话说,不如和奶奶去兰熏轩坐坐,等晚些时候在这里用晚饭再回去。”
“我正有这个意思。”淳姐儿望向四夫人。
四夫人自是忙地点头答应,派人亲自送她们去了淳姐儿兰熏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