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辰儿没有再进里间,在外间的美人榻上坐下,瞧着李皓白并没有离去,虽是有些累了,也不好侧身靠上榻上的大迎枕。
李皓白也跟着在美人榻的另一端坐下。
南边没有烧地龙的习惯,屋子里放着几盆炭火,进屋后,也不觉得冷。
好一会儿,只听李皓白说道:“你若是不喜欢,让丫头们换了就行了。”
“嗯,没有什么喜欢不喜欢,长辈图的是喜庆。”
又是一阵静默,幸而云锦进来了,“姑娘,带回来送给夫人老爷的礼,是现在奴婢送过去,还是晚上吃饭的时候,姑娘带过去?”
“现在你送过去吧,至于陆府,你派来顺家的今天送过去。”
云锦应了一声,正要出去,只听陆辰儿道:“你别忙这些,先让人把里间床上的青色葛帐换了,还是换成绫纱帐,我想先歇一会儿。”
最后一句话是对云锦说的,也是对李皓白说的。
李皓白看了陆辰儿一眼,陆辰儿一怔。
只见李皓白起了身,“你先休息,我去小跨院的书房了。”
陆辰儿望着背影消失在门口,上身靠到了身后的大迎枕上。
想着方才从李皓白眼眸中所看到的黯然神伤。
从在城门口见到的第一面,陆辰儿就觉察到他整个人身上散发着颓废的气息,依旧是谦和温润,体贴周全,只是再也不复从前的振作向上,意气轻快。
这中间发生过什么事?
是她所不知道的。
陆辰儿在京中的几个月里,她和李皓白一共有过两次书信来往,两次李皓白都是提及近况写满一张纸,哪怕第一次陆辰儿回信,只有区区四个字,第二次来信,李皓白的信依旧如第一封一样,写满一张纸,丝毫不受影响。
难道是那个流言对柳束兮造成很大的影响?
陆辰儿才想起,自离开松林后,除了上回淳姐儿说起,柳束兮回了河东柳家,她再也没听人提起她,婆婆李夫人,她不好直接问,李皓白没有在书信里提起半个字,她也不曾问过,想及此,等会儿问问李皓白吧。
阖上眼,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再睁开眼时,外面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屋里早已点上了蜡烛,身上已不知何时加上一床锦被,而李皓白坐在榻上的另一端,见她醒过来了,于是起身道:“我去唤丫头们进来服侍你梳洗,再一起去梅傲堂陪父亲和母亲用饭吧。”
很快罗绮带着人进来了,一边服侍着陆辰儿梳洗换衣裳,一边和陆辰儿回话,“里间的绫帐已换上,云锦和来顺家的一起去了陆府,还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