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他是这里的村长。
“老人家,别来无恙啊。”
“都好,都好。”
老人弯着腰,笑着点头,缺了几颗的牙,让他看起来格外慈祥。
“这次可能要在这里住上几日,要给村子里添麻烦了。”北棠海同老者开口,不忘转身扶着虞挽歌。
路虽然平坦,却还是在山林之中,虞挽歌腿上有伤,又受了寒气,他有些放心不下。
蝶舞抢在北棠海前面,扶住了虞挽歌,北棠海有些不自然的收回手,继续同老者在前面带路。
村长将他们安排在了一户院子里,院子里有两排简单的茅草房,相对而立。
一侧的门前站着几名妇人和中年男子,怀里抱着孩子,看向他们的眼神充满善意。
村长推开,房门道:“你们就先住在这里,有什么需要,可以来找我,我就住在对面。”
北棠海开口道谢,村长简单的介绍了一番,而后笑着离开。
虞挽歌坐在竹凳上,打量着屋子的环境。
茅草的房间有些简陋,窗框对着远处的山雨朦胧,有些残破的桌椅干净整洁,透露着一股香醇的木头的味道。
木床不大,上面铺着干净的被褥,蝶舞坐在上面,仿佛还能听见咯吱咯吱的响声。
几人纷纷简单收拾了一番,虞挽歌住在了最里间,三间房子相互对着,彼此间推门就能进入彼此的房间。
蝶舞和北棠海离开后,虞挽歌坐在窗口,看了看远处朦胧的山头,倒是难得的惬意。
偶尔有说笑着走过的人们,脸上都洋溢着淳朴的笑容,让人感到一阵阵舒畅。
阳光折射进来,带来淡淡的暖意,让人移不开眼。
到中午的时候,外面有些动静,虞挽歌开门走了出去。
瞧见几个粗布麻衣的妇人端着几个篮子,正往桌上摆着菜:“我们这地方小,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这都是村子里大家的一点心意,将军你们不要嫌弃。”
“辛苦你们了。”北棠海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一名妇人抱着篮子站在一旁,目光落在北棠海身上:“将军你长得真是俊。”
北棠海面对着如此朴实的赞赏,微红了耳根。
汉子送来两坛美酒,放在地上:“这是咱们自己酿的树莓酒,拿来两坛给将军尝尝,将军若是喜欢,回头我再给将军送来。”汉子转过头看向虞挽歌和蝶舞道:“这酒不烈,甘甜可口,姑娘们也是可以喝的,听说还有养颜的功效哩~”
“人家姑娘都是水灵灵的大美人,哪里还再需要这个,不过他这话说的却是实话,这树莓酒好喝的很,不少姑娘时常偷着喝呢。”
几名朴实的村民纷纷笑了起来,站在一旁,看着北棠海和虞挽歌几人的目光中带着期待。
北棠海一时间有些拘谨,拿起筷子感觉有些不自在。
蝶舞也是如此,面对着这样一双双热情的眼睛,站起身开口道:“你们也都坐下一块吃吧。”
“这怎么好..不好不好...”汉子和妇人连忙摆手拒绝。
北棠海站了起来开口道:“留下一起吃吧。”
几人犹豫了一番,对视一眼后犹豫不决..
北棠海加了几张凳子,让几人坐下,几人有些忐忑的坐了下来,北棠海则是掀起门帘,对着对面吆喝着,让村长过来一起吃。
不多时,小小的一张桌子围满了一群人,气氛虽然有些拘束,却是热情不已。
虞挽歌静静的吃着,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连日在监牢的生活,加上在山崖下饥渴交加的几日,实在没什么胃口。
北棠海看着她越发纤细的手腕,夹来了一块鸡肉放在了她碗里。
虞挽歌看着突然多出来的鸡肉,筷子一顿,最快的妇人羡慕到:“将军位高权重,还对自己的夫人这般好,真是让人羡慕。”
几人的目光纷纷落在了虞挽歌身上,自从他们到这,他们便一直偷偷打量着这个沉默的女子。
她穿着一身再平常不过的麻衣,头上围着一抹寻常的头巾,露出光洁的额头,身上也不见什么首饰,却莫名的有着一股尊贵之气,让人觉得有几分惧意。
“夫人的皮肤真好,山里的姑娘们日日用药草洗脸,也不见她们的皮肤有姑娘这般细嫩,和将军果然是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另一名妇人开口道。
蝶舞愣在了那里,看着那些满眼热情的村民,喉头有些哽咽,低着头,没有说话。
虞挽歌没有开口辩驳,只是静静的将鸡肉放在嘴中,北棠海看了她一眼,也没有开口解释。
几名质朴的百姓也没有察觉出什么异样,一顿饭就在这其乐融融之中过去。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村子里的人都把虞挽歌和北棠海当做了夫妻,偶尔还会善意的调笑上两句。
夜里,虞挽歌站在窗前,北棠海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进来。
拿起一件外套披在虞挽歌身上:“山间夜里风凉,还是多穿些,小心着凉。”
“北棠海。”
虞挽歌轻唤道,北棠海没有回应,只是目光落在了虞挽歌身上。
看着浩瀚的星空,虞挽歌轻声开口道:“陪我出去走走吧。”
北棠海抬眸看向那牛毛般的细雨,点头道:“好。”
北棠海单手撑着一把油纸伞,一手扶着虞挽歌,一步步走向门外。
虞挽歌走的极慢,腿上的伤很重,走起路来一瘸一拐,村子里的人给调配了不少草药,可是也许是因为寒潭的水太冷,伤口迟迟不肯愈合。
走了一会,觉得有些倦了,北棠海扶着她坐在了一块石台之上,一手撑着油纸伞,侧身挡住了风雨。
虞挽歌沉默了许久,始终没有开口。
北棠海也没有开口询问,就那样静静的站在那里,仿佛要化作一尊雕像。
待到蒙蒙细雨停下,虞挽歌抬头看向北棠海:“北棠海,我不能跟你去东陵了。”
北棠海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越发瘦弱的女子。
若她去往东陵,只会牵起更多的战火,也只会让他背负更多的罪名。
“纵然你不去,这天下也少不得要有一战,总归有一日,是要山河一统。”北棠海沉声道。
虞挽歌没有说话,漆黑的眸子里晦暗莫测。
北棠海将油纸伞放在一旁,半蹲在她的一侧:“挽挽,让我为你做些什么。”
“你为我做的已经太多了,不需要再做什么了。”虞挽歌看着那双执拗的眸子,轻声道。
北棠海垂眸道:“若你怕亏欠我太多,就早日康复。”
虞挽歌轻轻勾起唇角:“北棠海,你真是我见过最傻的人。”
北棠海不在意的笑笑:“若是让人知道,他们英明神武的将军被你说成了傻,不知要有多少人向你亮出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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