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所有掌柜的立刻都瞪直了眼,什么叫某家书画铺子的账目?这位王妃是什么意思?
眼见严丝丝甩出了一本账目,一群掌柜的拥到了柳江的身边一起伸长脖子看。
这是某家散户近三天的帐目,他们之所以能一眼确认,是因为这家散户有个相当突出的特点,就是曾经在盛京掀起了一股书画潮。他家没有任何一个老画师,全都是不到二十岁的新人。作出的画也跟所有固定的菩萨啊山水啊花鸟什么的都不同,他们画人物肖像。
这种画在过去也有,但都是有钱有势的大家族请画师到府里作画,画出来的画自然就摆在府里了,没有哪家铺子会摆出来售卖。
但这家不一样,他们为平民百姓也提供画肖像的服务。基本半天的功夫就能成画,满意的话当场付钱当场就可以拿走。对于一些不好意思抛头露面的女子,他们还提供女画师,提供单独的作画空间。
价格公道,服务贴心,市场巨大,这家名叫姝苑的书画铺子崛起之快,盛京的掌柜的们没有一个不知道的。
但看这账目上,写了具体的时间,顾客的姓名性别,画师的名字,售出的具体金额。
他们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么详细,不会是仿造的吧?
严丝丝就像看得懂他们的想法似的,不由用鼻子大大的哼了一声,“怎么,怀疑我们伪造的?我们连自己家的账目都看不完去仿造别人家的账目来让你们看?图什么?为什么?再不信的话,常升常掌柜的,您家小女昨天可是去画肖像了吧?你就没看到你家小女的名字?”
被点名的常升果然在账目靠后的位置找到了他家小女的名字,这事儿还是他昨天关板回家后,见夫人和小女神秘兮兮地在说着什么这才发现的。
小女尚且年幼不曾出嫁,常升当然不会跟任何人说起此事。
所以这证明了什么?只能证明账目肯定是真的!
于是众掌柜的们越加震惊了,这种各家铺子死命保护的核心账目,王妃到底怎么拿到的?
“甭管我们怎么拿到的,我现在就问你柳掌柜,你说生意下降是被别人抢了生意,可你看看这家,抢得着你的么?你们两家针对的客户完全不同,人家从冷门入手都把生意做得节节高升,而你,一个一直售卖以祈福装饰目的为主的书画铺子,在中秋到来之前这么繁盛的市场,居然做到了每况愈下,你说这是你的错呢还是你的错呢?”
严丝丝毫不留情的当众指责让柳江羞得抬不起头来。但他此时,依然没意识到自己哪里不对。
“做生意哪有一直都好的?那家铺子暂时红火也不过是因为才兴起,盛京百姓正在兴头上,这才拱得他家一时生意不错。我的铺子也不是一直都生意不好,这不就最近生意差了些吗?如果算上前半月的话,其实还是盈利的,绝对没有赔不是吗?王妃只拿这三天说事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见气氛有些僵,常升出来打圆场,“九王妃容禀,做生意吧,甭管哪一行,其实都有起起落落的时候。您看曾经富可敌国的边家,现在不也塌得四分五裂了么?柳兄的铺子也许最近三天情况不太好,但总算没有赔不是?您想开些,不妨再等三天,也许三天后生意大火就把这三天补上了呢?”
萧之夭冷笑,扫一圈在场的人,“你们呢?这是都觉得我在小题大做了?”
无人应答,都低着头以头顶示人。
都是掌柜的,都有铺子生意不好的时候,这以后如果他们也有这一天,是不是也会像柳江一样被抓着不放?
他们虽然不至于像柳江那样敢说,但也都在心里觉得萧之夭是有些过分了。
而其中部分觉得灏记是赵祈灏的人,赵祈灏都没出来说话,这位没名没份就跳出来的萧之夭更是不可理喻。
“啊,气死我了!”严丝丝气得叉腰猛喘。
“主子?”阿宁担心地看向萧之夭,共事了这么长时间,还以为大家相处挺好的呢,结果现在却没一个替主子说话的。主子得多伤心。
萧之夭最后看向常启,“常掌柜的,你也这么认为?”
常启抬头,没直接回答,“王妃,您看这日头也不低了,我们再不回去可就会耽误今天的铺子开门了。如果您对柳掌柜的管理有不同意见,要不您去他负责的那家铺子看看实际情况再说?今天总不能把时间都耗在这一件事情上不是?”
萧之夭懂了,这潜台词不一样是埋怨她小题大做么?
“着急回去开门是不是?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们挺有责任感的?”
萧之夭的语气很平静,却是风雨欲来的那种平静,带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常启感觉到了,其他人也感觉到了,不知为什么莫不相互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乍然心悸。
萧之夭猛地一巴掌拍在厚厚的账目上,“那我今天就先解放了你们,今天不开门了,所有灏记停业整顿一天!宋阳黄宁,你俩跑一趟,通知所有打扫卫生的伙计,今天先回去吧,明天再开工!”
“九王妃!”掌柜的们吓傻了,这种竞争激烈的时刻怎么能停业呢?抢生意还抢不过来呢,再停业,这不自取灭亡呢吗?
他们上前欲开口阻止,却被严丝丝抢了先。
“主子,还是换我和阿宁跑一趟吧,他们俩留在这里保护你。”
自打上次出了意外后,他们已经不敢让萧之夭身边无人了。
萧之夭无声的一摆手算是同意了,严丝丝和阿宁走了。
“九王妃,这可是灏记!您这样不跟七殿下打招呼就擅自作主是不是不妥?”柳江再次站了出来。
常启常升依然是和事佬形象,“王妃,做生意可不能意气用事。今天说停业就停业,明天说停业就停业,这以后的生意还怎么做?顾客也会因为我们的不稳定而少来登门了。”
萧之夭看着周围一群对她面露不满的目光,心中越火,表情就越冷。
一个一个的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棺材不留泪。真以为她一声不吭就好欺负了是不是?
“黄宁宋阳,关门!”
黄宁宋阳内心很雀跃,还是老规矩么?最近主子忙赚钱事业,一些打杀的事儿自然就少了很多,他们都觉得身体要僵硬了呢。
掌柜的们同时想起了这间铺子里曾经发生的“血案”,然后就惊恐了。坏了,忘了这位王妃是个能打的主儿了。她不会是一言不合就关门打狗吧?啊呸!吓得把自己都骂进去了。
下一刻,他们果然就开了眼。
萧之夭转身抱起小几上的账目摔到了他们的头上,“找到你们自己铺子的账目,给我仔细看!我小题大做?你们哪家没有三天或以上的暂时生意下滑?我说过什么吗?我今天问柳江是第一次吗?常启!”
“是。”
“你生意下滑的时候我问没问过你?”
“呃,问过。”
“常升,你初到灏记饭庄的时候,三天生意不见起色,我可有拿你开刀?”
“开了。”那些被训得狗血淋头的记忆猛地回归大脑,常升的脸红得能滴出血来。
“还有你你你!”萧之夭挨个点名,脸上的寒气都能退人三丈,“你们都是我花钱请来的,做的不好,我不能训吗?我只训你们了吗?我有没有拿出有效的改进办法?你们的生意有没有好回来?我一向对事不对人,我以为你们很清楚了。所以今天这是你们迟来的叛逆期吗?”
部分掌柜的被训得抱着账目遮住了脸,但仍有一部分面露不以为然。
萧之夭那个火大啊,“怎么,以为叫了灏记就得是七殿下说了算,我狗屁不是对不对?我告诉你们,这灏记具体怎么管理怎么发展还真是我比七殿下说了都算!你们不服?可以!放下账目转身出门,好走不送!既然没走就是领的我发的月钱,谁给的你们脸在我面前大放厥词?边牧黎就这样教的你们职业操守?”
“柳江!滚过来!”萧之夭根本压不住火了,也不想再压了。
“你生意下滑我过问是流程,你解释也是流程。如果我不过问你也不解释,就任由事情这么继续下去,那么铺子早晚有一天会完,到时才是真悲哀。可你怎么解释的?啊,我记错了,你那也不叫解释,你那就是推卸责任!什么,还不跟七殿下打招呼就擅作决定是不是不妥?嗯,是不妥!听了别人的建议把你挖过来就是我做的最不妥的事情!”
当柳江听出了萧之夭有要辞退他的意思,他这才惊醒自己犯了怎样的错误,他急急开口想求饶,却被萧之夭打断。
“还有你们这些和稀泥的!我请你们来是做事的,不是让你们来操心我和七殿下的分工问题的。拿那点钱操心这么宽,得是我对不起你们啊。这样,我也不挡着你们飞向更宽阔的天地了如何?”萧之夭冲门口狠狠一指,“现在就走!把你们手里的账目交接给店里的副职,马上给我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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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神经病和大哈哈的开月豪华礼!一鞠躬!祝二位在九月开心多多幸福多多赚钱多多哦~加盖魔法印~mua
另:临时出了点意外,更晚了,抱歉啊各位小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