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医好奇的蹲近了观察一会儿,才拍打着手站起来:“按照这个流速,可能你三四个小时以后才会滴得失去意识再也醒不过来,我给你个不烧这座院子的机会,说出你认为能换这座院子的东西,我就给你个痛快。”然后自己又好整以暇的坐回藤椅里面,开始玩自己的手机,似乎根本不关注那凶狠的眼神无法始终集中注意力,瞳孔不由自主的开始涣散,变成茫然又或者哀求的状态!
是个人,就有自己在乎的东西,生命、信念、爱人、亲情又或者……这座宅子?
巴克见过太多人在死亡之前对这个世界的眷恋不舍,那种生命逐渐散去,远离躯壳的感觉,他比谁都清晰!
脑海里没有怜悯或者道德上的犹豫,既然沾上威胁自己和家人生命的边,那就没什么可放过的,只是巴克一边发消息问方灵颖知不知道贡州这边曾经有过什么三棱军刺伤害案,一边就让林东安排洪奇带上东西明天上午去滇蜀交界处跟自己碰头。
对常人来说无聊轻松的十几分钟,对陈金书来说就能明晰感觉到生命力从自己的躯壳里面慢慢流走,大约半小时后,巴克扯下他嘴上的抹布,已经没有了嘶叫声,伤口的剧痛已经被血液带走了神经麻痹,巴克依旧用带着血迹的军刺拨一下对方的脸:“有什么需要说的么?”
呆滞无神的死鱼眼再也没了杀气,就好像岁月终究会带走一切,巴克以前常说的生命快进键,在放血的过程中,同样能在短短时间内带走一条生命的时光。
原本乌红油亮的嘴唇现在开始发白,脸色灰青,一言不发。
巴克决定换种方式,慢悠悠的把军刺做扇子一样的摇摆,在对方眼睛前面摇摆,很有耐心,逐渐观察到对方的瞳孔也在随着军刺摇晃,涣散的精气神就好像抽掉脊梁骨的猛兽一般,很容易被规律摇晃的东西带走注意力,从而陷入到对单一物件的恍惚中。
俗称……催眠。
巴克的声音也开始变得悠远:“陈……家……巷……先人的宅子……老宅……祖屋……”
就好像起了个头,文化不算多的雇佣兵把自己能想到的名词挨个儿试试,陈金书心头那点东西显然就在恍惚中被触动了:“陈家……陈家挖盐矿,十家盐九家兴,偏偏陈家就是倒霉透顶的那个,挖盐井失败,太祖父卖掉宅子,卖掉祖上传下来的房屋都穷困潦倒,我爹我爷爷临死都闭不上眼,没能把老宅赎回来……沈老板给了我这个宅子,做牛做马都要报答的宅子……”
巴克上半身一动不动的听着,手上却熟练的把塑料水桶里的薄膜袋不停摇晃,加了抗凝血剂的血液给颠到旁边密封袋里,手指快速撕开一袋军用乳酸林格氏浓缩液到袋子里,再兑上开水壶一直斜着滴下来的蒸馏水!
这货原来烧水是为了配人造血液!
但不着急给伤员用,对方已经进入神经中枢幻觉状态,自个儿说自个儿的,巴克需不需要施救也看他的心情。
“我就一条烂命,杀了我也还不起人情债,我就是躲在沈家外面的最后一条狗,帮沈家留后路,杀了……财政局那个姓赵的,埋了建筑三公司的预算员……帮沈家藏好枪,谁都不知道沈家的军火库居然在我床上的屋梁上……哈哈哈……”说是笑声,却更像桀桀的困兽怪叫声!
手上替代血液震荡机的巴克眨巴两下眼睛,把血袋挂在桶里,起身走进堂屋左侧卧室里,仰头观察挂着蚊帐的屋梁上,果然专注的状态下,才能看见原本应该灰尘厚厚的老房屋梁边却擦得干干净净,踩着旁边的桌椅柜子攀上高处,一排手枪和四把霰弹枪就稳稳的摆上面!
一盒盒带着泰文的子弹排得很整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