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他的发小是这样说的：“老罗，咱们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你的为人我也相信，但是，你跟我借十万，我是真的没有啊，你老婆素素是个通情达理，勤俭持家的人，我相信她十万八万还是有的，要不这样吧，我马上就把家里的过年猪卖了，再把存款取出来，这样应该有三万，剩下的我再想办法找别人给你借吧。”

第二天，大哥收到了他发小打给他的五万块，拿到钱的大哥兴奋得不行了，他根本没想过，借钱给他的那个发小，把给他自己老婆生产的钱葬送了不说，家里也只剩下几百块钱，老老小小的一家好几口指望着吃饭呢。

只有五万块，还差高利贷十万，大哥先将那八万块还给面前的那两个高利贷的人后，三个人一起回到旅社后，大哥左思右想下，他居然打电话给家里，跟他的老父亲要，而大哥借钱的理由令人很是无语。

当时大哥是这么对他老爹说的，他说：“爸，你们最近忙啥呢？身体还好吗？”

还算他有点良心，开口就知道关系父母，尽管都是套路，可他老爹忍不住开心啊。

“这不将近年关了嘛，忙倒是不忙，就是我和你妈琢磨着把过年猪给卖了得了，反正你们两口气过年也不回来，我和你妈两个吃不了这么多，干脆卖了还能换成钱呢！”我的老家，大哥那快六十岁的老爹此刻正佝偻着身子，小心翼翼的拿着家里座机说这话，大哥他老娘将耳朵凑到话筒边上，安安静静的听着，在听到儿子关心自己的身体后，她眉开眼笑了起来，露出掉得只剩下两瓣的门牙。

一听到老爹要卖猪，大哥的心里忍不住一喜，他深吸了口气，昧着良心问道：“这样啊，爸，儿子对不起你们啊，哦，对了，爸，那个，家里还剩多少钱啊？”

“你问这个干啥？”电话那头，大哥的老爹闻言错愕的问道，儿子出去几年了，刚开始还会给家里寄个三五百的回来，可最近半年以来，毛都没见到一根，他吧嗒吧嗒抽了几口旱烟，才说道：“家里的存款也不多，算上你之前给我们寄回来的，以及卖粮食的钱，还有我和你妈的棺材本儿，就只有五万块，你要用的话，就拿去吧……”

父母永远是这个世上最伟大的人，这两老辛辛苦苦存了半辈子，最后为了儿子，连棺材本儿也舍得拿出来。

听到老爹说只有五万，大哥顿时就急了，算上高利贷，那还差五万呢，他连忙说道：“爸，不够啊。”

闻言，大哥他老爹惊得没昏过去，老人一把放下烟斗，警惕的问道：“还不够？你拿这么多钱干啥？你该不会是做啥犯法的事儿了吧？再说，你和素素在外面打工这么多年，多多少少几万块还说有的吧？钱都去哪儿了？”

五万块，对于两老来说，已经是天文数字了，但是令他们吃惊的是，自己的儿子竟然还说不够。

发现老爹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后，大哥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团团转，他揉了揉鸡窝头，突然想出了一个借口，张嘴就说：“爸，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不是我和素素结婚快两年了么，素素她的肚子一直没个动静，我当时就急啊，索性带着她去医院做了个体检，结果医生告诉我说，我的身体有问题，可能……可能是不育……”

大哥的话刚说完，守在他身旁那两个高利贷的青年，脸上的肌肉狠狠的抽搐了下，看向大哥的目光都变了，变得很厌恶，仿佛大哥就是一坨屎，居然如此欺骗生养自己的父母。

可以想象，大哥在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脸有多么臊得慌，为了骗钱，居然连这种借口都想得出来，而且还说自己是不育，噗，哈哈。

“哎呀，那咋办啊？”两个老人做梦都想抱孙子，结果却听到儿子不育，大哥他爹吓得差点一头栽倒在地，农村人的观念都很保守的，一直认为传宗接代才是人生的头等大事，不像是城里人那么开放，接受不了同性恋和丁克族。

大哥摸了摸发烫的脸，自己都觉得臊得慌，但是说出去的话就跟吐出去的唾沫星子一样，犹豫了下，大哥还是咬着牙齿一股脑儿说道：“爸，你别急，现在的医学那么发达，医生说还有希望生孩子，那就是让我接受人工授精，可是手术费要一大笔钱……”

“啥？也就是说，只要你做了那个人工授啥来着之后，就能生孩子了？”一听到延续香火还有希望，大哥他爹激动得又活了过来，他拍了拍自己的心脏，一惊一乍的，有些承受不了这些刺激，又惊又喜的问道：“你说吧，还差多少钱？我和你妈拼了这条老命给你想办法。”

“除开我和素素的存款，都还差十五万呢……”大哥硬着头皮继续往下编，实际上他只欠高利贷十五万，之前还了五万，还剩十万，但是大哥多报了五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