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钮钴禄氏生下皇长子,科尔沁来了位淑妃,住进钟粹宫。据说,皇长子与淑妃,俱十分得宠。
然而,沈荃却透过现象,看到了本质:皇长子再得宠又如何,皇后嫡子一个接一个往外生,纵然吃穿用度一丝不曾亏待他,他一个人,又如何比得了同母兄弟四个?更何况,那兄弟四个,还有四位个个得宠能干的姐妹。
淑妃得宠又如何?不过是代替皇后,跟皇贵妃斗气。算起来,这位淑妃,八成是科尔沁送来,给皇后当枪使的。没见淑妃自己都自觉混不吝。跟别人都挺和气的,唯独见了皇贵妃,一字一句,说话跟针扎似的。没法子,谁叫皇贵妃抚养着皇长子,身后站着摄政王呢?
等到皇五子诞生,沈荃一个人到街上买了一坛酒,抱着酒到达尔汗王府,找曼殊锡礼喝。
曼殊锡礼年纪大了,爱酒又不能多喝,有心无力,只得叫儿子班第陪他。二人领着小厮,到花园中桃花林下,一口一口喝酒,一句一句追忆往事。
望着头顶桃花繁茂,蜂蝶乱舞,沈荃醉了。
依稀记得,那一年,如今的皇后还不是皇后,还只是科尔沁明珠万菊郡主,人称菊格格。自己也不是探花郎沈荃,而是一介布衣,怀着一腔热血,暂且充当曼殊锡礼王爷幕僚。
依稀记得,那时候,云南刚刚平定,有少数民族摇摆在南明、满清之间。既恨南明□,又怕满清残虐。一时间,云南人心惶惶。菊格格穿着傣家衣服,带着丫鬟、奶娘,来到傣族寨子里,跟姑娘、媳妇唠家常,唱山歌。凤凰树下凤凰花开,菊格格的嗓音,如同天色月光,在傍晚月亮初上之时,缓缓倾洒下来,从树缝里,从叶子上,洒了下来,飘落地上,飘进竹楼,飘进沈荃的心里。像溪流一般,让沈荃想要闭眼倾听,又想看一看,那面纱之下,是个多么美丽的姑娘。
有人说,蒙古歌谣如同天上皎洁的月亮,让人沉醉。可那一刻,沈荃依稀记得,唱歌的那位姑娘,也是那么令人沉醉。沈荃想,如果有一天,他能够来到她身边,他——一定会保护她,保护这如同月光一般皎洁温和的女子,让她随凤凰花一般,年年美丽。
后来,才知道,菊格格在蒙古时候,被蚊虫叮咬过,脸上、后背上,都起了痘痘,不能参选秀女,只得跋山涉水,求医问药。沈荃突然觉得心疼,又觉得庆幸。菊儿不能参选秀女,那么他——便有机会了。
借着曼殊锡礼王爷军师身份之便,沈荃帮着这位菊格格弄药材,炮制各种成药。看着她脸上痘痕逐渐消失,沈荃的心,也跟着轻快。
可惜,随着菊格格容貌恢复,麻烦也来了。
若只是一个巴特尔,沈荃自认,未必会输。请来菊格格亲叔叔做媒,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能陪着菊格格留在中原,不用南征北战。怎么看,都有几分成算。
却不知,还是晚了一步。于宫中伴驾之时,得到消息,说菊格格因为一道“册封静妃”旨意而吐血。此时此刻,沈荃终于明白,什么叫求而不得之痛。
面对皇权,他退让了。
可退让又是那么的不甘心。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姑娘满面苍白,被压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却无能为力,他不忿。于是乎,便有了后来撺掇巴特尔抢媳妇之举。
沈荃自认,这件事,做的不厚道。可谁叫皇上您不按常理出牌呢。若是明面追求,臣未必会输给你。臣得不到的,您——也别要了吧?呵呵!
可惜啊!沈荃回过神来,喝一口酒,望着桃花灼灼,幽幽叹息。可惜巴特尔运气不好,抢错了人。白白给他弄了个好媳妇,反倒把菊格格一把推到皇上怀里。唉,可惜啊!
班第托着腮帮,拍拍身上桃花瓣,瞧着沈荃叹气。这一位,又琢磨什么呢?
没过一会儿,沈荃真醉了。靠在桃树上打呼噜。班第无奈,叫来小厮,扶他到客房休息。
沈荃还摆上,嚷嚷着:“来,再喝一杯!”
班第笑了,“还喝!”
一行人刚出花园,就见襄亲王福晋、班第之妹塔娜格格乳母飞跑着过来,“世子爷,不好了。宫里董鄂妃传出染了天花。襄亲王吵着闹着,要进宫侍疾呢。”
班第一听就愣了,“董鄂妃病了,博果儿去侍什么疾。他们两个——是个甚么关系?”
沈荃垂头,趴在小厮肩上冷笑,“皇上,叫您给菊儿戴那么多顶绿帽子,这回——还回来了吧?报应!明晃晃、赤果果的报应!”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沈荃:俺滴那个妻呀?你到底是谁呀?
季开生:表担心,已经出场了
沈荃:谁?
季开生:等着吧,会有你相亲番外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