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这大姐姐却是被人踩到了泥里,进了这东宫,只占了这一眼四方天的院子,若是不得宠,一辈子也看得到尽头了吧。
听出傅珍语气中的奚落,傅沅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直问道:“大姐姐这样,你就真的能高兴起来?”
没有想到傅沅会这么直接问出这句话来,傅珍一时愣住了,半天才开口道:“四姐说的什么话,我哪里高兴了,不过是替大姐姐着急罢了。说到底,要怪也只能怪大姐姐自己命不好,入宫当了这侧妃。”
说到最后,傅珍勾了勾唇角,突然开口问道:“不知道四姐会嫁到哪里去?不过四姐这般相貌,大概只有宫门王府才能配得上了吧。”
傅珍不过逞一时口舌之快,听到傅沅的耳朵里却是叫她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顿时起了疑心,目光落在傅沅的脸上。
傅珍刚说出这话来,就知自己失言了,她看了傅沅一眼,就将话题转移开来:“瞧我,四姐的亲事自然是祖母和母亲做主,等到明年四姐及笄,才能知道吧。”
傅珍越是掩饰,傅沅越是怀疑她多半是知道了什么。
不然,不会突然说出这些话来。毕竟,很多时候无意间说的话最是真实的。
宫门王府?难不成,宋淮砚想要娶她的事情已经被傅珍知道了?
傅沅想了想,便想到了普福寺。
似乎是从普福寺里回来,傅珍就变得比之前要活泼了些,心情也跟着好了。
而之前在普福寺的时候,明明她和二姑娘傅萱起了争执,可转眼就像是忘在了脑后一样。
傅沅越想,思绪越是清晰了几分,普福寺,傅珍和傅萱起了争执自己跑出去的那一日,难道是听到了什么?
毕竟,老王妃和陆王妃也住在普福寺,跟着的随从丫鬟,进进出出难免会有几个私下里嚼舌根的。
“四姐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可是我说错了什么?”傅珍看着傅沅看她的目光,心里不自觉有些心虚起来。
“没什么,只是觉着五妹最近心情好像格外的好,连带着气色也好了。”傅沅说完这话,就低下了头看起了花圃里的花来。
傅珍看着傅沅转过身去不再理她,也不着恼,自己跑到一旁逗廊下的鹦鹉去了。
屋子里,傅娅却是红着眼,声音哽咽,说了这些日子受的委屈来。
她成亲的那一晚,太子根本就没来祥和宫,而是去了崔氏所住的涟漪殿。第二天去给太子妃请安的时候,太子携着崔氏一同过来,叫她连最后的一丝脸面都没了。
老太太之前便知道太子宠着宫女出身的崔氏,却也没想到竟会到了这个地步,一时愣住,半天才叹了口气:“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你呀,只能自己慢慢熬出头了。”
“听祖母一句话,别为了这个和太子赌气,他越是冷着你,你越是要表现出大度贤淑来,对那崔氏,面上也要过得去。如今最要紧的,是叫殿下习惯你,倘若能一朝有孕,诞下个一儿半女,往后的日子也有盼头了。”
听着老太太这话,傅娅却是满脸难堪,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老太太看着她这个样子,半天才开口问道:“殿下可是至今都未宠幸过你?”
老太太问出这话来,不等傅娅开口,一旁的宫女诗岚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老太太,您得替姑娘做主啊。”
“姑娘自打进了宫,殿下就没宠幸过姑娘,十日前,姑娘派妙蝶去看看殿下回宫了没,可妙蝶人去了,回来的时候却是被打的遍体鳞伤,身上一块儿好肉都没有了,当天就断了气。”
“她们说是妙蝶想要勾引殿下,私自闯入书房,正巧被崔氏见着,命人杖责了四十大板,说是留一口气,交给姑娘处置。”
“妙蝶撑着一口气回来,只说自己是冤枉的,叫姑娘日后多防着崔氏,说完这话,就当着姑娘的面断了气。”
“如今宫里上上下下,都在看姑娘的笑话呢,姑娘是因着这,才生生给气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