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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陆尧睁开眼，看着屋里坐着的人，不确定的唤了一声。

“是。”叶十一站了起来，走到床边道：“你醒了？渴不渴？”

“我没死…？”陆尧自嘲般的一笑，道。

“神医和鬼医都在，给你吃了九转回魂丹，”叶十一倒了杯水，拿勺子舀了递到他嘴边，喂了好几口，道：“鬼医说，你内力强劲，所以捡回一条命。”

“年纪轻轻就有这么强劲的内力实在不寻常，鬼医的原话是这样的吧？”燕七的声音从门外淡淡的传来，让叶十一立刻起了身，陆尧也侧头望去。

燕七缓缓走进屋子，影十已经将门关上守在门外。

“七爷…”叶十一唤了一声，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燕七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没看叶十一，道：“陆尧，你知道为什么你的内力能提升这么快嘛？还有叶十一，你也是，你这么小的年纪现在能有如此造诣因为什么？”

“因为当家的将那蛇丹分了一半给我。”陆尧还未说话，叶十一已经低头说道。

燕七惊然起身，仓惶间将椅子都带倒了，紧抓住了叶十一的肩头，问道：“你吃了？那阳丹和异丹是你吃了！”

他的手非常用力，将叶十一的肩头抓得生痛，叶十一抬头望着燕七，道：“是，她将那两颗小丹给我吃了。”

“她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了你，难怪…难怪…”燕七喃喃两句，苦笑一声，松开了叶十一的肩头，自己扶起椅子，坐了上去，难怪她不会原谅你，她死都不会原谅你！也难怪，她当时说起那鬼魂所说的主丹阳丹异丹之分之时，根本不提那两颗丹的事情，因为那两颗丹已经给了叶十一，而她却再不想和叶十一有任何瓜葛了。她一定很后悔，为何不是把那两颗丹给了燕三，一定为这个后悔到哭。

“我知道，我知道是我对不住当家的，七爷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求求你，别赶我走，别赶我出凌家！”叶十一再也忍不住，趴伏在地上，低声哭道。

陆尧没出声，只是静静的看着燕七的脸色缓缓平静，他没有和燕七打过交道，却也听过这个人的名头，也从叶十一嘴里知道，他在凌清羽身边的身份是仅次于燕三之后，和燕三一样，燕七也等同于叶十一他们的师傅。他的内力急速提升是在从杭州离开之后，他也有怀疑过，是否跟凌清羽当时给他吃的那个东西有关，但是随后又用这是自己努力得来的结果糊弄过去，但是现在看来，只怕自己一直是在自欺欺人。

“陆尧你离开当家的时候，当家的是不是给你吃过一个紫色的果子？叶十一，这种果子，燕三也给你吃过，对嘛？”燕七神色恢复后，问道。

果然如此，陆尧的嘴角带上了一丝凄凉，道：“是，从那以后，我的内力就得到了急剧增加，我这些年能战胜那么多对手，能练到现在这样，都得益于那颗果子。”

叶十一直起了身子，脸上已经没有了表情，道：“是的。”燕三给他吃的时候他还很小，其实果子也好，蛇丹也好，那两样的作用都是最近一两年开始显现出来，开始的时候不明显，只是觉得练功的时候事半功倍，后来就越来越明显，让他和十六夜的距离拉得飞快，而当他碧海潮汐功在前日突破第六层时，体内的内劲就像源源不断一般涌了出来。

“当家的说了，这两颗果子就作为预付的报酬，凌家雇佣两位三年，护卫当家的安全，不知两位可能接受？”燕七看着陆尧道。

“三年以后呢？”叶十一脸上已经露出了喜色，陆尧却是问道。

“自然还两位自由，那时候两位想干什么都成，跟凌家再无关系。”燕七淡淡的道。

叶十一的脸顿时僵住了，跪行几步，到了燕七面前，道：“七爷，十一生是当家的的人，死是当家的的鬼，这一辈子都是当家的的人，您跟当家的说说，十一做什么都可以，别赶十一走…别赶十一走…”

他的声音里面带上了嘶哑的哭腔，虽然还是年少但是已经美丽得让人无法忽视的脸上满是惶恐之色，再不是当初那被庇护在凌清羽和燕三羽翼下的阳光般灿烂的少年。

“我愿意，”陆尧低声道：“如若这三年，做得还能让当家的满意，那能否再延续这雇佣关系？”

叶十一收了泪，满含希望的看着燕七。

“陆大侠不是还有家仇未报嘛？老是陷在我们凌家怎么行？”燕七却淡笑道。

“当初的错都是我陆尧做下的，跟十一无关，他从未做过对不起当家的的事，这孩子，你们别对他这么狠心，如若要恨，恨我就行，怎么恨都可以。”陆尧微微抬起了头，道。

燕七摇摇头，看向叶十一的眼里带上了一丝的怜悯，道：“你们错了，当家的她并不恨你，十一，她不恨你，只是，她也无法再爱你了。”得到过她的爱的人，一旦被她舍弃那将是如何痛苦的事情，不过你还这么小，还无法体会到，也许过个几年，就像她所说，你找到了自己的归属，也将忘记这些，希望如此，否则，叶十一，你将体会到什么是地狱。

“不爱我没关系，只要能让十一守护住她就可以了。我若做得好，七爷，能不让我走嘛？”叶十一抬头直视着燕七的眼睛，轻声道。

“到时候再说吧，那么我们算是契约达成？”燕七看向了陆尧，问道。

见陆尧点头，燕七站起身道：“药鬼医会尽好的来，这次要多谢你们，尽快养好身体吧，最迟两个月，我们就要向魔教进攻。”

走到门口，燕七道：“叶十一，你跟我来下。”

叶十一连忙起身，跟在了燕七身后，等两人走了，陆尧躺倒在了床上，自嘲的笑了两声，这是划清界限了，就当是雇佣个陌生人了？当从前都没发生过，当那些事情那些情谊全部没有，你不恨我，也不再爱我，连朋友都没得做了，陆尧的手捂上了自己的眼睛。

走到偏角，确认了四下无人，燕七转身对叶十一低声道：“十一，当家的吃过蛇丹，你是知道的，但是吃了那蛇丹有什么后果你知道嘛？”

叶十一先是一愣，然后点头。

燕七本来欲说下去，见他点头不觉一愣，叶十一已经低头说道：“我在医谷听到神医和石先生说的话，蛇丹很是阴寒，女子本又属阴，所以当家的身体里面阴寒很重，如若发作，没有阳精补充，那么就会…死。”

燕七望了他半晌后，方道：“没错，但是那是指的红楼灵蛇谷那些才百年之蛇的内丹，当家的在那孤岛所杀的大蛇乃是千年大蛇，快要成龙的大蛇，蛇丹本不会有这个后果。”

叶十一一愣，抬头望着燕七。

燕七侧过了脸，道：“当时那大蛇的蛇丹是分做三部分，一为主丹，就是当家的所吃的那颗，主丹主阴，阴寒最重，另外两颗丹为阳丹和异丹，阳丹能大幅度提升人内力和体力，而异丹，是中和主丹阴寒用的，但是，她只有一颗主丹，所以她既得不到内力，体质提升也就那么一点，除了百毒不侵外，好处全部在另外两颗丹上，可是，她却承受住了所有的阴寒，每次发作，都在鬼门关上走一趟。”

叶十一的脸色顿时变了，抓了燕七的衣袖道：“七爷，有没有法子，可以把我身上的那两颗还给当家的，他们说，挖心脏就可以转化过去，是不是真的？”说着，就准备去拔剑。

燕七按住了他的手，道：“宁雨那胡说的话你也信？吃了就是吃了，没得还的！”算了，跟他说了又能怎样？

叶十一看到了燕七眼里闪过的那一丝灰暗，道：“七爷，如若有法子，请您告诉十一，不管何种法子，十一都愿意去做。”

燕七摇摇头，道：“算了，就算你愿意，她也不会愿意的。”

叶十一顿时怔住，燕七拍了拍他的肩，转身向内院而去。

“十哥…”看着燕七脚步缓慢的背影，叶十一唤道。

正从他身边走过的影十顿了一下，看了看燕七，还是停了下来，回头问道：“何事？”

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叶十一终是没有问出，只是摇摇头，低声道：“无事，无事…”

影十拍了拍他肩头道：“想开些，至少当家的能同意你回来，就是个好的开始，日后你好好做事就是，你也知道，当家的向来是有奖有罚，做好了，她不会亏待你的。”

影十快步去追燕七，院子偏角便完全安静下来，夏日的阳光很是耀眼，在树缝间落下细碎的黄金般的光亮。

叶十一眼前似乎浮现出了在那凌家村的院子里，那个人懒洋洋的坐在树下的靠椅上，拿着本书跟燕三撒着娇，偶尔看过来的目光是那么温柔和爱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