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最近混的风生水起啊!”一个巨掌落在肩上,陈铉开怀大笑,推了推他,“瞎说什么?”
“还狡辩个屁,你那点子事全市哪有不知道的,别谦虚了。”
看得出来吴警官并无恶意,陈铉笑得也畅快,待他坐定又道,“兄弟我今天找你出来可不是来听你酸我的,来,喝酒。”
吴警官也是有背景的人,又看着陈铉吃了那么些苦,又怎么会真的拿话挤兑他,寒暄了两句也就好了,并不再多纠结。
难得两人心情都好,接连灌了好几杯下肚,话也就跟着多了起来,绕来绕去最后还是绕到了陈铉身上。
“薇薇人是挺好的,不像她姐姐,又泼辣,脾气又臭,半点没女孩子的温柔可人。”
吴警官听着听着,拧紧了眉头,“姐姐?没听说聂厅长还有个女儿啊?”
想起那个性格倔强的人,陈铉撇了撇嘴,好歹记起两人身份,凑近了道,“就是杨伊。”
“啥?!!”吴警官惊叫了声,发现自己反应过激,忙四下看了圈,压低了声音道,“杨伊,想不到她竟然是,”他啧啧赞叹,“难怪没人敢动她,这女人的背景实在牛逼。”
“是啊!”陈铉赞同的点头,若非有她相助,他哪里来这一身功名?不过,这话他当然不会傻到对吴警官说。
他低头喝了口酒,不见吴警官说话,抬头一看,只见他表情怔怔的,竟是沉浸在杨伊的身份一事中还没回过神来,不由低笑,捏着酒杯把玩,留着他继续惊讶。
眼看着一杯酒见了底,他料想着吴警官也该想通了,便伸手推了推他,吴警官“啊”了一声,看着陈铉欲言又止。
陈铉觉得奇怪,尤其是他的眼神让他觉得难受,皱了眉道,“你是怎么了?”
他瞪着眼睛看他,“陈铉,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
“什么事?!!”他郑重的表情让他莫名觉得不安,直觉的认为他接下来说出口的话会对他今后的人生产生很大的影响。
吴警官眼里露出淡淡的惊惧,“当年你未婚妻家的事,你有没有找过她帮忙?”
陈铉隐约觉得不对,一时又猜不透,只凛了神色道,“有,她当时让我自己想想清楚。”
“也就是说她并没有直接答应你,是吧?”吴警官急急抢断他的话,郑重的问。
“可以,这么说。”
“你不觉得奇怪吗?以她的身份要帮你这个忙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她这么做会不会,存了别的念头,我的意思是,她对你是不是……不太一样。”
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且不论吴警官出于怎样的心态说了这么一番话,然听在陈铉眼里……
他彻底懵了,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几个月,可他永远也无法忘记苏菲菲如破碎的娃娃一样毫无生气的躺在床上的画面,无数次午夜梦回,他是多么难过自责自己没有能力帮她。
如果真的如吴警官所言,那也就是说……是……她的见死不救,害了苏菲菲?!!
一道明晃晃的闪电划破天际,劈开了漆黑的夜幕,滚滚春雷紧随而来,炸醒初春的大地,明明未过惊蛰节气,这阵阵及地的春雷那般不吉利,在大地接连炸开,也炸开在无数人的心头。
陈铉的面色冷静的吓人,近乎死寂,吴警官似终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忙不迭解释,“或许她并不是见死不救,毕竟五百万不是小数目,你们的关系也没那么熟,她不是那种狠心的人,你就当我喝多了胡说就是,千万别往心里去。”
他越说越急,越急越乱,到最后自己也不知道乱七八糟说了些什么,直瞧着陈铉面色越发阴森,心知大事不妙,又絮絮叨叨辩解,“你别做什么傻事,想想你现在所得到的,省公安厅长的女婿,前程不可限量,你千万不要冲动。”
这番话陈铉已听不进去,他满脑子翻来覆去便是那一个念头:她是故意的,她是故意见死不救……
他倏地站起来,一头扎进倾盆暴雨里。
“你千万不要冲动——”吴警官急得大喊大叫,等付了钱追出去,茫茫夜色,大雨滂沱,哪里还找得到他的身影。
他急的直跺脚,终于忍不住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叫你管不住这张嘴,祸从口出,这下麻烦大了。但愿他不要乱来才好,否则自毁前程是轻,得罪了易先生,那才叫…惨绝人寰!
漫天大雨,水雾迷蒙,朦胧了前行的路。
陈铉僵硬的踏水而行,时而踩过坑洼积水,溅起的泥水脏了他一身行头他也不管,冰凉的雨滴浸湿了他全身他也不顾,双眼毫无焦距望着前方,任凭脚下麻木而无意识的移动。
电闪雷鸣依旧,轰隆隆盖过所有的喧嚣,倾盆的暴雨哗啦啦落下,冲刷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陈铉麻木的走着,雷声轰鸣掩不去他心底的呐喊,大雨倾盆洗不净他心底新萌生的污垢。
她是这样肆无忌惮、随性而为的人,让他如何相信她不是故意耍弄他,假意为他着想,实为见死不救,甚至……卑劣的假装失忆,又几次三番接近他,耍他,最后腻了,就把他丢给自己的妹妹,又不肯这么轻易的便宜了别人,哪怕那人是自己的亲妹妹,又抓了季克华来帮他升官,让他带着对她的歉意感激活下去?!!
杨伊,你当真好狠毒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