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点是,今年,过去的都过去了,该解决的也解决了,现在唯一就是等着林悦强出来,大家一起重新开始。
年三十,我去老爷子那过的,我又和他提搬过去和我住,他说,不是他不愿意,是真的不习惯。
这里住了几十年了,都是老邻居,他习惯这里的环境,习惯早上和李老头他们一起去菜市门口看看棋,回来在院子里和他们聊聊天。
我无法勉强,因为我懂,习惯很重要。
六月的时候,老头子那边的房子被通知拆迁,八月,随着院子里的老头老奶奶的搬走,老爷子也过来好我住了。
九月,他第一次和我一起去看林悦强,没有什么煽情,依旧很硬很倔,话就是那么几句,都是教育。
转眼又一年又要过去,在年前的时候,老爷子忽然晕倒,还好发生在晚上晚饭后不久,当时沈楠和周睿都在,人立马就把送医院了。
高血压引发的脑淤血,幸好送的及时,也没多大的事。
但人上了年纪就这样,没事的时候还好,一旦病发过一次,各种并发症就接踵而至,仅仅三个月,老爷子又一次住院。
老爷子是不喜欢医院的,人才好点就吵着要回去,我软磨硬泡,坚持了一个星期我们还是回去了。
只是这一次回去,老爷子的记性衰退的很快,一个月后的一天我放学回去,忽然发现我用小药盒给他装的药居然全吃了。
药是每天装一次,一天三份,我吓得不清,问他什么时候吃的,他说不记得了。
我连忙给周睿打电话,然后又将老爷子送去医院,医生说还好,分量也不多,没什么反应,先住一天观察下,多喝点水。
然后医生说,老爷子这是典型的老年痴呆的症状,让我们注意着点,最好做个联系牌子给他随时携带,以防走失。
我心落下又悬起,去看林悦强的时候和林悦强也说了这事,他的表情出现一种凝重感。
转眼又一年翻过去,7个月间,老爷子住了两次院,然后夏至的某天,老爷子在厨房摔了。
这一摔,没再起来,人脆弱不堪,我连忙的联系林悦强的教官的打开电话,将情况给他说明。
他说他会通知林悦强,让他尽快和我联系。
我接到林悦强的电话是十分钟后,他听起来很捉急,我也很急,最后没想到是他安慰我,让我别急,他想办法。
我当时就懵了,他能想什么办法,这急不是急怕他连老爷子最后一面都看不到吗?
电话挂了,让我没想到的是,第二天,林悦强就出现了,和他一起出现的还有两名狱警,探视时间为两小时。
老爷子昏昏沉沉的,见到林悦强忽然叫他保国,林保国,林悦强的父亲。
他拉着林悦强的手说,对比起他,没把阿强管好,然后又问林悦强,是不是来接他了。
林悦强眼睛赤红,紧紧握住老爷子的手,一个字都说不出了。
老爷说又说了几句,闭上眼睛,随即仪器开始发出报警声,随即人就被迅速推进急症室。
狱警也是通人情,时间到也没催着走,任林悦强等着。
我坐在他旁边,握着他的手,他红着眼睛对我笑笑。
我说:“别担心,爷爷会没事的。”
他轻摇了下头,“生老病死,正常的,我就是觉得……那么多年了,没让他享过我什么福,现在……”
我抿唇,眼泪滴落,不我想,但是控制不住。
没忍住,我抬起他的手臂搭在我肩上,然后双手环住他变得越发健硕的腰,头靠在他胸口,“我们做不到最好,但是我们尽力了,人不可能完美,人生也不可能没有遗憾,我们就是在这不完美和遗憾的路上变老。”
他搭在我肩上的手紧了紧,“怎么说话像个小老头一样。”
“……不是老,是长大了。”
“……”
老爷子终于没撑过去,周睿赶着回去买了寿衣,林悦强给老爷子换上,然后和我说,他回去会申请过来送老爷子。
老爷子是军人,他父亲是抗洪英雄,他不是重犯,申请应该会过,让我先把老爷子送到火葬场等他。
我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