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凝。”

他看我的眼忽然微微眯起，正儿八经叫我的名字，我知道他是有重要的话要交待我，我看着他，没说话，我等着他说。

“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你一定要等我出来。”看墨色的眸紧紧锁住我的，“不管发生什么，听到了没有。”

我心底暗暗抽了口气，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身体不自觉的微微颤抖。

“答应我！”他眉几乎拧成了小山，声音低哑而有力，握住我的手也用了力道。

半响，我点头，“好。”

“不做傻事，不会做任何傻事。”

“……好。”

他好似终于安了心，浓密的眉渐渐松开，深深吸了口气吐出。

就在这时，警员再次提醒，距离会见时间只剩下5分钟了，让所有点到名的人出会客厅。

我心头一惊，怔怔的看向林悦强。

警员拿出名单，开始点名，和刚才我们如会客厅的顺序是一样的，第一个就是张荣贵。

我侧眸看了他一眼，就见他缓缓站起身，他的侄子也跟着他站了起来，我感觉到握住我的粗粝大手紧了紧，猛然转头看向林悦强。

他黑色的眸紧紧锁住我的，旁边座椅响动的声音传来，我的心跳加速，他低低说：“记住你答应我的。”

我点头，紧接着警员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林悦强。”

林悦强缓缓站起身，看着我，手捞起两只大袋子，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侧身走出桌椅间。

我感觉大脑袋花白了一下，人已经站了起来，冲出桌椅，两步迈向前，伸手一把抱住他的腰。

他瘦了，真的瘦了，我将头埋进他的胸膛，不想看旁边的任何东西，不想看随时都会冲上来拉我的人。

但是等了会，没人拉我，反而一双手臂环住我，紧得我不能呼吸，好似要将我揉进身体，我听到他深深吸了口气的声音，然后他说：“我会好好接受改造，争取早点出狱，你要等我。”

我梗咽着点头，半响有人小声催促，说快点。

他缓缓放开我，双手捏着我的肩将我推开，力气大得几乎要将我肩骨捏碎。

我抬头，就见他眼睛红得好似能滴出血来，然后他对我点了下头，转身快步往门外走。

我看着他的背影快速消失在门口，顿在原地半响没办法动，小辣椒过来拉我，将我拉坐下，然后凑近我的耳边低声说：“你们要成为反面教材的典范了。”

我这才注意到，那摄影师的镜头到现在还对着我。

最后的送行是隔着铁栏，我们站在铁栏外，看着他们一个个陆续上车，林悦强在上车的时候才转头看我，深深的一眼。

目送车子开走，我整个人如同虚脱了一般，膝盖一软就蹲了下来，抱着腿将脸埋在膝盖中。

良久，小辣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走吧，我们回家。”

我缓缓抬起头看她，视线模糊，“我脚软。”

她红着眼睛轻笑一声，伸手将我拉起来，然后扶着我往外走。

我们走到陈燃车前的时候，发现他竟放倒了座椅在睡觉，脸上盖着一本杂志。

我没说话，疲惫得紧，小辣椒伸手轻轻拍了拍车门，他座椅完全放倒我们不好上车。

他动了动，伸手将盖在脸上的杂志拿了下来，眯着眼眼侧过头看我和小辣椒。

顿了两秒，他忽的猛然坐起身，看着我们唇角微勾的就笑了。

我拧眉，小辣椒就没好气的说：“笑什么？！”

“哎——”他摇头叹息，“看守所果然是个折腾人的地方，天仙进去一圈出来都变鬼了。”

“噗——”小辣椒直接噗出声，“卧槽！你嘴要不要那么毒啊！”

陈燃眉梢微挑，看着我说：“实话，刚才我睁眼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见鬼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