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使劲儿往后挣扎,周昌明完全没察觉,我恨死他了,所以抓到石头的那一刻,我没有半分犹豫,朝着他脑袋使劲儿砸下去!
周昌明一抬头,脑门上流出一股血,顺着脸颊往下,他扬起手来要揍我,我当机立断又给了他一石头,他大叫一声,瞪着我,骂人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倒了下去。
我吓傻了,踹了周昌明一脚,他一动不动,我以为自己杀人了,慌张地捡起衣服穿好连滚带爬跑回家,心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周昌明死了,我是不是要坐牢?想着后果我就哭了,但我不后悔下手。
第二天一早,我再也坐不住,准备去镇上投案自首,但我刚走出家门,周昌明带着村干部到我家,说我昨晚潜进小卖部偷钱被他抓住,还拿石头砸他脑袋逃跑。
“放屁!你和张秀春偷情被我发现,我想找周婶去抓奸,但被你拖到田里强奸!”
我说完,张秀春一巴掌扇下来,“你又去偷钱?老子怎么教育你的!”
她和周昌明一唱一和,诬陷我惯偷,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撩起身上的痕迹给大家看,周昌明却说我被他抓住后勾引他,说只要他给我钱,我就陪他睡觉。
他说得有鼻子有眼,我百口莫辩,最后所有人都认为是我不学好,我下贱,不要脸。
我一下子从交口称赞的好孩子变成了十恶不赦的垃圾。
周昌明装好人说,“你还是孩子,只要你承认错误,这事儿叔叔不跟你计较!”
我死不承认,被大人们认为死不悔改,无药可救。
张秀春天天在家毒打我出气,后来怕人说她虐待我,她就拿缝衣针往我身上戳,疼得瘆人还看不出伤痕。
那段时间,我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如果杀人不犯法,我绝对把她剁成肉酱扔茅坑里喂蛆。
我不敢出门,待在家养伤,但张秀春说我不能在家白吃白喝,把我从床上拎起来,叫我去山上捡柴火。我背着一箩筐柴火下山,被周琪和她的玩伴堵在玉米地里。
玉米坡下是条小河,她们把箩筐和柴火都扔进河里,我连忙跑下河去捡箩筐,但已经被水冲走了。我气不过,冲上去和她理论,她却叫人把我拖到水里,把我脑袋摁在水里,我不停地扑腾,耳边是嗡嗡的水声,我以为自己快死了。
在我被淹死之前,周琪放开手,把我扔在石头上,我不停地呛水,眼泪哗啦啦出来。
周琪一脚踩在我身上,“狗杂种竟然诬陷我爸爸强奸你!害我爸妈吵架,这账怎么跟你算?”
“你爸爸本来就是强奸犯!我没说谎,她和张秀春偷情大半年了!”我倔强地说。
“呸!都他妈不是好东西!”周琪指挥她身后的人,“帮我扇死她!我请你们吃冰棍!”
那天我不知道被打了多少下,打到最后我鼻青脸肿,嘴里全是血,我吐了周琪一口带血的口水,她发狠把我踹到地上,我疼得打滚,但死不求饶,我恨死了周琪,咬牙说,“你最好弄死我,不然我回头弄死你!”
“弄死你简单!让你生不如死才爽!”周琪冷笑,指挥人把我衣服扒光,用竹林里的草藤抽我,那种草叶子碰到皮肤,会起包,密密麻麻的包,特别痒。
那种滋味太难受了,我不停地挠身上,指甲抠出血来,周琪哈哈大笑,把我衣服都扔河里,说以后见我一次打我一次。
他们走后,我一个人坐在竹林里哭。
我想过去死,往河里一跳,一了百了。可当我跳进河里,冰冷的水把我拍醒,我踩着鹅卵石吓得瑟瑟发抖,哆嗦着爬上岸抱着膝盖哭。
衣服都被河水冲走了,只剩下内衣裤。我捡了只麻袋套身上,等天黑了再回家。
我恨透了张秀春,恨透了周昌明,恨透了周琪,我恨透了这个不公平的世界,也恨透了我死去的爸妈留我一个人在人间受苦。
我的人生早已一片晦暗。
我告诉自己,只要死不掉就好。
杨小唯,你不要死,你要活着。
这一年,我十六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