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岚听着电话里的鸣笛声,一脸歉疚的说,“你不必着急,我可能要晚一些。”
“好,我等你。”陈安然挂了电话,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躁动不堪的心平静下来。
……
已至深夜,靳慕白正在处理一些棘手的文件,他顺手去拿放在手边的咖啡,才发现咖啡杯已经空了,抬眸看了一下墙上的时间,竟然是凌晨了。
窗外的夜色一片静谧,夜风习习,带着微凉的冷意,漫不经心的闯进来,寒了一室的温暖。
他起身去关了窗户,却意外的发现对面房间竟有微弱的灯光,从这里望过去,昏黄的光线下,秦臻独自仰靠在阳台的躺椅上,只着了件毛衣的他一身单薄,灯光拉长了他的身影,更显得孤寂。
谁能想到当年冷硬如斯的秦臻,竟然也有看着来这么无助、落寞的时候。
这几日他总是这样,随着手术的时间越来越近,他的情绪也越来越沉重,为了不让他们担心,他每天几乎都不出现在他们面前。
靳慕白拿了一件薄毯,推开秦臻所在的观景台,灯光下他的脸色苍白,冷硬的五官因为苍白而显得柔和了一些,他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呼吸一片沉长。
轻轻的为他盖上,靳慕白以为他睡着了,却没想到他突然出声,“小四,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休息。”
靳慕白倒没有显得意外,淡淡的回答,“现在夜长了,睡不着,刚处理了一些文件。”
秦臻闻言并没有睁开眼睛,脸上依旧一片平淡,气氛一时间安静下来,靳慕白转身从后面的酒柜上取了一瓶酒打开,拿了两只杯子,犹豫了一番还是开口问了一句,“医生说偶尔喝点就没有问题,你要来一杯吗?”
“我刚吃了药,你自己喝吧。”秦臻调了调坐姿,顺手将靳慕白盖在自己身上的薄毯往上拉了拉。
夜确实长了,前所未有的长,也前所未有的冷。
靳慕白倒酒的手臂微微一颤,嫣红的酒液顺着杯壁流在桌子上,在灯光下,绽放出一抹妖异的光。
他倏地回头看向秦臻,秦臻却漫不经心的开口,“不用担心,没什么大碍,医生说是为了配合手术的用药而已。”
说起来这场手术已经准备了两年,所有的风险都已经降到最低,可是说不担心是假的。
陆秉泽之所以一拖再拖也是在找其他匹配的肝脏,如今他们实在无计可施了。
他们怎么都想不到有一天竟然是秦臻等不及了,不管医疗组找什么样的借口,用什么理由,这个手术台,他非上不可。
兴许没有人明白他到底想做什么,但是靳慕白却知道。
两年了,秦臻真正等的不是做手术这一天,而是完成这项自己不得不做的事情之后的孑然一身。
他这一生,给自己上了太多的枷锁,只有完成属于自己的使命,那个时候的秦臻才不再是秦臻。
那样的秦臻才能抛开一切束缚,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他的心永远系在那个人身上,他已经让她等太久了。
虽然他们现在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这两年来,他一直在暗中查她的消息,却总觉得有一双手在背后操纵着,阻拦他的调查。
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毫无音讯。
唯一能查到的是,叶家这两年的崛起是她一手在操作,两年的时间,她已经拥有叶氏一半的股权,却没有人能见到她。
靳慕白知道自己劝什么都没有用,所以从一开始他什么都没有说,对于秦臻的决定,他一向是执行命令,从不问为什么。
他倒了一杯红酒,靠在秦臻前面的栏杆上,凝着漆黑的夜色,心里百转千回,却只是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小四,这两年辛苦你了,我已经通知赵易阳回来帮你。”秦臻深沉的眸子如化不开的浓墨,看不出他的情绪。
靳慕白点头,“那小子已经偷偷跟我说了,三年没见,曾经的问题少年如今竟然美得毫无天理,这一回来,R市的单身黄金汉排行榜又要被刷新了。”
秦臻笑了笑,想到赵易阳那张雌雄难辨的脸,貌似确实如此,也不知道那小子是遗传了谁。
不过赵易阳才十八岁,就开始进入商场,这真的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
但是话说回来,他跟着秦臻的时候,也不过才十六岁。
不得不说赵易阳真的是一个天才,两年的时间,修完了麻省理工学院双料博士的课程,并开设专题讲座,以一个东方人的形象出现在美国教育板块上。
秦臻静默着,他自己也知道也许让赵易阳回来并不是一件坏事,至少他在这里,她就不会远。
只要挨过了这一次的手术,他不会再让她继续等下去。
然而一旦有个万一……
秦臻从来不敢去想这个问题,曾经他想过自己离开以后,她身边会有更好的人来照顾,他相信这次手术如果真的有意外,靳慕白不会再这样安静下去。
但是他却不敢提出来,他怕一言成戳。
靳慕白的思绪也透过夜空一点点的飘远,赵易阳都回来了,她却还是没有一点音信。
这几年,她仿佛真的要和他们断绝联系一般,连赵易阳都没有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