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北忽然在这时打断我,“你可以了温芯瑶!你几年以前在医院堕胎的事,你母亲都知道!我可是亲自去医院查过案底的!当时可是你母亲带着你去做的流产手术,还是你母亲签的名字!难道非要我把那些证据从医院搬过来,你才肯承认吗?”
当我看到姚北十分认真的眼神时,那一刻,我心虚了。
因为我很清楚的知道,一个人撒谎和不撒谎的时候,眼神是不会骗人的,特别是和我交手了好多次的姚北。
而我之所以在这一刻发怵,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觉得姚北的神态实在是太肯定太认真,如果她没有万全的把握,是不会把我母亲搬出来的。
而我很清楚的记得,昨天在我和母亲交谈的时候,母亲和我说过,我曾经因为发烧,住院治疗了好长一段时间,让人心里没底的是,在那之前的事情,我全都不记得了。
这就不排除,我以前或许真的怀孕流产过。
我心虚了,也害怕了。
姚北在察觉了我的胆怯之后,更加狂妄的冲着林芝雅说:“林阿姨,温芯瑶她可是一个流过两次产的人!第一次是十八岁的生活不检点,第二次是和她的前夫!这种女人,你觉得她能进阮家的大门吗!”
不能,当然不能,就连我这个当事人听了以后,都觉得不能。
这一刻的我,已经完全丧失了主动权,我的双腿发着软,我的额头冒着虚汗,我感觉自己已经没了任何力气,心跳加速,好似快要休克。
楼上的阮修辰在看到我的虚弱状态以后,急忙就要冲下楼,可这时,他身旁的林芝雅突然间就晕倒在了地。
林芝雅是被气晕的,直接倒在了楼梯上。
阮修辰急忙去搀扶,已经没办法再来顾及我。
家嫂在这时开始拨打120的急救电话,而身后,单泰铭搀着我的手臂说:“你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要不我带你走吧?”
我抬头看了一眼二楼的阮修辰,此时的他也正在看我,我感觉的到,他同样的在为我着急,他的眼神很真切,我都感觉的到。
但是倒在地上的人是他的母亲,他必须留下来。
我很努力的冲他笑了笑,试图告诉他,我没事,不要担心我,先照顾林芝雅就好。
阮修辰接收到了我的信号,他一边抱起了林芝雅,一边时不时的看着我的状态。
我不想让他担心,回过身,扯住了单泰铭的衣角说:“你带我走吧,我现在……有点走不动路了。”
单泰铭擎着我的手臂就要离开,而这时,阮修辰在屋子里喊住了我,“芯瑶……”
我回过头,努力佯装无谓的说道:“我没事的!你们好好照顾林阿姨,我现在还是先离开的好,要不我怕……”
话未说完,单泰铭就强行把我带出了家门。
而阮修辰在这时冲到了我身后,他拉着我的手臂,狠狠的将我抱在怀中,低沉着说:“对不起,等我照顾完我母亲,我就去找你,相信我,不论发生什么,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我将额头埋在他的胸口,强忍着不哭,“嗯,我知道……你先照顾你母亲……”
单泰铭再一次用力的拉扯了一下我的手臂,催促说:“走吧!我带你回家休息,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在这里呆太久!”
我挣脱开了阮修辰的怀抱,跟着单泰铭就走去了车边,阮修辰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直到我们的车子开走以后,他才回了阮宅。
看不见他以后,我终于放松了刚刚一直绷紧的身体,我仰卧在座位里,单泰铭将我的座椅向后调了一点。
“你很不舒服吗?我看你刚刚一直在发抖,你出了很多汗。”他说。
我转头看了看他,结果我的视线竟然开始变的模糊,眼前的单泰铭也变成了重影。
我有些说不出话,感觉脑门很烫,但身子却很冷。
单泰铭看我状况不对,调着车头就转了弯,说:“我送你去医院!你应该是发烧了!你很冷是吗?”
我无力的点点头,眼睛是完全睁不开的状态。
单泰铭将车子开了暖风,可即便是这样,我依旧觉得很冷。
等着我稍稍缓过来一点精气神儿的时候,我发现他的脸上出了好多的汗,车子里真的很热,可是因为我觉得冷,他开足了暖风。
我眯着眼睛想要去按空调的开关,他忽然抓住了我的手,说:“我不热,你不用想着调冷风,我知道你要做什么,你不要总是为别人想,你现在都什么状况了,别管别人了!”
他有些赌气的跟我说话,彷佛在教育我,不要太逞强。
我抿着嘴笑了笑,无力的说:“你也不要总是搞出一副很了解我的样子,其实你们都不了解我,甚至连我自己,都不来了解我自己!就像刚刚姚北拿出的那个视频,还有她说出的那些话,如果那些事都是真的,你难道不会觉得,我是一个很可怕的人么?”
单泰铭的眉头紧拧着,他沉默了片刻,凝重道:“你不是那样的人,我知道。”
我无奈的摇摇头,“你为什么这么确信?如果我就是那种风花雪月的女人呢?如果我告诉你,我之前表现出来的所有好面孔,都是伪装出来的呢?”
单泰铭侧头看了我一眼,有些恼火,“如果你是那样的人,你根本就不会和我保持距离!你少在这里说一些没用的话!我喜欢你,就是因为你本性善良!温芯瑶,你怎么就这么傻!你怎么总是让那些人随便的欺负!”
他恼火的抱怨着我的没用,可我听了这样的话以后,真的是一点都气不起来。
我很庆幸,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能有这样一个无条件信任我的人,这应该是我最大的收获了。
车子开到医院以后,单泰铭一路给我背进了电梯。
我整个人完全松软的趴在他的后背上,因为我实在是没有力气走路了,脑子里完全就是天旋地转的感觉。
当我被单泰铭放到床上的那一刻,我忽然有了一种解脱的感觉,感觉自己终于得救了。
没多一会儿,我的身边就来来回回的围了医生和护士,当体温计从我身上拿开时,我听到护士说出了四十度的高温,接着,是单泰铭的一声骂街,“妈的,特么的烧死了怎么办!你特么要是烧死了,我该怎么办!”
他又气又哭的在我床边着急着,而护士急忙给我输液打退烧针。
我是真的快要烧糊涂了,感觉眼睛都快要烧的失明了,耳朵也是嗡嗡的响,整个人处在一种失重的状态。
后来我又经历了什么,就记不太清了,因为昏迷过去了。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我的身子依旧很冷,浑身也很乏力,但没有刚刚那么严重了。
单泰铭一直守在我的病床边,他看我睁了眼,起身就朝着病房一角喊了过去:“阿姨!芯瑶醒了!”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我妈正站在病房角落里,在整理药丸和温水。
她急忙走到我身边,摸摸我的额头,又瞧了瞧我的精神状态,说:“你现在好些了吗?什么感觉?头还疼吗?难受么?晕不晕?”
我摇摇头,“没事妈,好多了!应该退烧了吧……”
我妈叹了一口气,“你怎么总是这么让人不省心啊!泰铭去我办公室找我的时候,差点把我吓死了!四十度!你再晚来一会儿,就烧傻了!”
我笑笑,“我这不是没事了么!还能认出来你是我妈呢!”
母亲白了我一眼,转身说:“我去给你拿水和药,你现在需要多喝水排毒!”
我在这时拉住了她的手腕,毫无底气的说:“妈……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母亲回过头,“怎么了?”
我哽咽了一小会儿,鼓起勇气,“妈……我十八岁那年……是不是经历过什么特殊的遭遇?还有……我那时候,流过产,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