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秦颂朋友的,那就不一样。
诺成也乖,把手主动从我手中抽走,在陈嫂想牵他手之前就已经放好了,陈嫂眼尖,也不可能多为难一个小孩子,就拍拍他后背说,“诺成乖,陈嫂带你去楼上吃好吃的,好不好?”
诺成点点头,没说话,走上两节台阶的时候,还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小姐姐你没事吗?”
什么都瞒不过小孩子的眼啊,我心里叹声气,但还是撑着笑脸对诺成挥挥手,“我没事,你先上去吧,我说点事,麻黄素那个就上来。”
他才有点不放心的照我的话上去了。
楼下只留我跟芳芳两个人,我抄着手,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平静的问,“你这次过来是什么想法,说说看?”
芳芳摆出一张非常诧异的表情,赶紧摆摆手,“黎小姐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只是受夫人吩咐过来帮忙的,可没什么其他想法。要是黎小姐看不惯我,把我赶走就是了,芳芳虽然年纪小,但还是懂的,黎小姐想给夫人一个下马威,肯定需要有人牺牲,那就只能是我了。”
她摆出一张沮丧的脸,但又用精光的眼神偷瞄我好几眼,想观察我反应,我实在烦她,但她说的又何尝不对。
芳芳和陈嫂这才刚来,我马上就把芳芳赶走了,郝如月那边说不过去,她可能会如芳芳所说一样多想。
而且我这还真是自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当时我跟芳芳接触的时候感情还不错,可能郝如月也看出来了,这次把芳芳安排过来,可能也是有示好意思,我这时候把芳芳推开,她可能觉得我不识抬举。
芳芳不好赶走,我还要留她。
“你看你这不是多心了吗,我也只是个刚进门的,什么也不懂,怎么可能有那种心思,你坐这么长时间飞机和车,肯定累坏了,先上楼休息吧。”
“是挺累的,”芳芳扭着脑袋,手按压在脖子上放松,她一脚踩在楼梯第一节台阶上,就顺着往上走了,中途还停下来,回头看我,“黎小姐你怎么不走啊?上来吧,别在下面站着了,风这么大,吹感冒了怎么办。”
我仰着头才能对上她视线,现在阳光还不错,但不算刺眼,能很容易的就看清了芳芳眼睛里的毒意。我站在楼梯下的平地上没挪步子,她又多催促了我两声,我不禁感叹,怎么我啊沦落到这种时候,被一个佣人在这欺负。
我是不是太能忍了点。
她还在楼梯中间说话喊我,楼梯上面的陈嫂可能听见了,站在上面楼梯口看下来,见到了这一幕,脸色都变了,赶紧喊芳芳,“芳芳!你干什么呢!一个人上来把太太留楼底下你发什么神经?!太太您赶紧上来,这下面风吹着大。”
陈嫂踩着楼梯叮叮咚咚的跑下来,路过芳芳的时候故意装了她一下,芳芳吃痛的捂着肩膀揉搓,但一句反抗的话都没说,只委屈的瘪了瘪嘴巴,特别不满的往上走了。
陈嫂下来扶着我,一路上都在跟我道歉,说真的对不住我,芳芳年纪还小,就是个小丫头,什么事都不懂,但这个小姑娘踏实能干,什么苦都能吃,也伶牙俐齿的,以后她肯定会多教训芳芳,让她懂事。
我轻轻拍了拍陈嫂挽着我手臂的手,无奈的说,“陈嫂一来就对我这么好,我真是挺感动的,秦家这让你们过来,就是让你们吃苦来了,陈嫂还肯这么掏心掏肺的对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陈嫂现在肯定有孩子了吧,多大?”
女人一旦有了孩子丈夫,话题肯定不离这两样,陈嫂也是普通女人,说到这个就打开了话茬子,慢吞吞的往上走,好久了才迈一阶楼梯上去,就在说自己孩子的事。
她说自己孩子都十七岁了,高二,马上就要读大学了,还不知道成绩会怎么样。她一个当妈的,没什么文化,帮不了他什么,所以自己一直都很自责。
我听陈嫂说他孩子在英语方面偏科特别严重,只有一年时间了,不知道能不能补上来。
我听完,正好走完了楼梯,也刚好到陈嫂说完话的时候,该朝房间门口走的时候,听到了门口里面传来了声音,我进去一看,芳芳指着诺成就在训,“你个小孩子怎么能这么胡闹呢,把杯子都摔碎了,这一地都是水的,看你家长过来了怎么收拾你。”
诺成站在沙发边上,一直没说话,直到看见了我,才把眼神放到我脸上,也没多余情绪,难过啊,委屈啊,都没有。他脚边都是水,地上还有个碎了的粉红色陶瓷杯子,一看就是我的。
而芳芳站在门口,双手叉腰,一直不停的尖声抱怨,好像还不打算停了,发现我们进来,故作惊讶,“真是对不起啊黎……太太,这个年纪的小孩子真的太胡闹了,就是欠收拾,把您的杯子给弄碎了,我马上就收拾。”
芳芳作势左顾右盼,嘴里嘟囔,“扫把呢?扫把都没有,这怎么打扫啊?”
我深深吸了口气,看着芳芳的脸,很平静的说,“没扫把,那你就用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