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罗伟问也没问具体是什么事,一口答应下来。
隔天一早,罗家酒楼外的伙计搬着空篓子往木车上放,十来辆木板车踏着晨光接受过盘查后,畅通无阻驶出城池。
城镇后方梯田遍野,罗伟擦擦脸上的热汗:“送到这儿就成了,今儿个要采补不少,咱们几个力气小,弄不回去,我去找些村民来帮把手。”
伙计们自然乐得轻松,走到树下边乘凉,边等。
罗伟一溜烟绕到农田后边,数着树木的棵数:“奇怪,不是说第六棵吗?咋的不见人呢?”
“嘿!老板。”一只肉嘟嘟的爪子从后拍中他的肩膀。
罗伟浑身一抖,吓得厉害,转头见果真是许久不见的老熟人,笑骂道:“你这小子,存心想吓死人啊?”
唐芯俏皮地吐吐舌头:“惊喜吧?”
“惊倒是惊了,这喜嘛……”罗伟嫌弃地翻了个白眼。
“哎呦,这么久没见老板你竟然一点也不想念我。”唐芯埋怨道。
罗伟彻底破功:“原本我还以为你在宫里做了大官,会有官架子,现在瞅瞅,还是以前那个人,没变。”
“官职再大,也是从酒楼里出来的,不是吗?”唐芯笑眯眯地说道。
话一落,身后冷不防袭来一道寒气。
后背微僵,忙止了寒暄,正经道:“事儿你都听红娘说了吧?这次真得劳烦您了。”
“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虽然罗伟心里也冒嘀咕,很不解,她在宫里当差当得好好的,咋的会跑卫城来,还托自己帮忙混进城去,但酒楼能起死回生,全靠小唐,这份情,他一直记着,如今总算有了回报的机会,哪会推脱?
“老板就是老板,够义气。”唐芯笑着冲他竖起大拇指,“咱们一共有三十多人,衣服都换好了。”
她错开身位,只见树后成一排站立着三十多名身穿灰色褂子,手握锄头的壮汉。
“小唐啊,”罗伟愣了愣,伸手想把唐芯拽到旁边。
手刚伸出去,蓦地撞见了一束异常凌厉的视线,手指突兀停在半空,恐惧地咽了下口水。
“咋啦?”唐芯一边问,一边瞪站在龙威他们身前的男人。
丫!他究竟知不知道什么叫求人?就他这态度,根本是来讨债的!
“这些人都是你相熟的?我怎的看着气质不太正常呢?”一个个气势汹汹的,哪像是山野村夫?
“额,”唐芯转了转眼睛,“哎呦,他们啊都是我雇来的打手。”
“啥?”罗伟一脸惊愕,“打手?小唐进城到底是要干嘛去的?是不是惹啥事了?”
急切的话语里带着满满的关切和担忧,唐芯心窝一暖,眉眼弯弯的笑了笑:“您看我像会惹是生非的人吗?”
“像。”罗伟不假思索的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一排黑线默默滑下:“老板不带您这样拆台的,其实呢,我雇他们是去卫城找人,之前我在卫城寻人,这事儿您还记得吧?”
“当然记得。”罗伟重重点头,却又不解两件事之间有啥直接关系。
“哎,本来人我已经找着了,可我没想到,那丫头竟趁我当差,偷偷跟人跑了,”唐芯气急败坏的挥舞拳头,“我一路从京城找到这儿,听人说,她和那野男人就在城里,这不,我就聘了些壮丁,等我找着他们,非得要那挖墙脚的好看,打得他满地找牙!”
沈濯日无奈地伸出食指抵住额角,这样的说词,也就只有她编得出来了,而龙威等人则个个止不住抽气。
罗伟这才了然,同情的看着她,语重心长道:“难为你了。”
他的眼神让唐芯莫名有种,头顶上的帽子绿得反光的感觉,干巴巴笑笑,打消了罗伟的疑惑,唐芯连忙转身指挥大家伙准备行动。
“尽会睁眼说瞎话。”沈濯日屈指在她脑门上轻轻一弹。
“不然你告诉我,要怎么解释嘛?”总不能实话实说吧?唐芯撅着嘴反问道。
“当心小春晓得了,怨你坏她声誉。”沈濯日轻斥道,眼里却布满了纵容。
唐芯甩了他两颗卫生球:“非常时期非常手段,这不是你教我的么?而且我告诉你,以后见着小春,可不许泄露一个字!”
那丫头的眼泪攻势,她自认承受不来。
沈濯日扬眉不语。
一大把谷子、一箩筐蔬菜不间断运上木车,竹篓装得满满的,唐芯拍拍最顶层的叶子,低声说:“你们待会儿藏好一点,千万别露出马脚了。”
龙威麾下的副将蜷着腿,缩在菜堆里,答道:“大人请放心。”
“不是叫你们憋说话嘛?”唐芯恼怒道,“记好了,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许吭声,你就把自己当具尸体,明白吗?”
副将有些懵,他这会儿是该应呢,还是该保持沉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