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解的抓抓脑勺,看上去和白天的冷宫几乎一个样子。
鬼鬼祟祟的走入前院,那摇晃的房门内,有昏暗的烛光投射而出。
清华衣衫浸湿,银冠下,青丝紧贴在脸颊两侧,神色阴郁的望着几步开外的大床。
床榻上挂满了蜘蛛网,被褥、被单不翼而飞,只剩下几块破碎的木板。
楚庭面色暗了暗,抬脚想要走近:“四弟。”
卧槽!四弟?
唐芯虽然猜到清华是楚国皇室血脉,可猜测得到证实,仍旧让她吃惊不已。
身子窝在房门左侧,借着那条缝隙往里看。
“三哥今日为何会来?”清华微微偏头,所有外露的情绪,尽都掩藏在了他平静的面具底下。
可越是这样,楚庭越发恼怒:“我为何进宫,四弟,你当真不知?”
垂落在身侧的拳头轻轻颤抖着,他极力压制住心中的怒意,问:“大哥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杀害的?”
天知道,当他得知大哥战死在边关,且死于永腾之手时,他有多愤怒。
师弟一心为了两国停战奔走,绝无可能下令行刺,这样做不亚于令之前的种种努力化为泡影,而且以大哥的身手,除非师弟亲自出马,否则,寻常杀手、隐卫,岂能取走他的性命?
迎上楚庭愤怒得充血的眼眸,清华微拢的眉心渐渐展开:“三哥已经猜到,又何必多问?”
“当真是你?”楚庭刷地白了脸,身体踉跄着后退两步,“为什么……你答应过我,绝不会伤害无辜之人!”
“三哥不也曾答应过弟弟,会回来救弟弟出去吗?”清华反问道。
一句话,却让楚庭如蒙雷击,他几次张口,嘴里竟发不出一个音。
唐芯倍感困惑,他们俩在打什么哑谜?怎么又冒出一个大哥来了?
屋中死一般的安静,良久后,楚庭颤声问道:“你是故意的,打从一开始,你就没想过让大哥活着从边关回来。”
直至此刻,他心里仍旧存着一分希翼,希望着能得到他的否认。
可现实却给了楚庭一记响亮的巴掌。
“中宫嫡子,又手持重兵,三哥,换做是你,你会容许这样的人活着吗?”声线一如既往的清浅,仿佛只是在述说着一个理所当然的道理。
“楚廉——”楚庭愤然怒喝,一个箭步冲到他身前,死死揪住他的衣襟,“他从来没有要和你争夺什么!为什么你连他也不放过?”
清华微微后仰,冷冷吐出一句话:“害死大哥的,不是三哥你吗?”
“我……”楚庭想要争辩,可该死的发现,他竟找不出任何的理由。
龇目欲裂的怒视着他,许久后,手指颓然松开:“哈~从一开始,你就是这么想的吧?所有威胁你的存在,你都要一一清除。”
可他竟会轻易相信他的谎言,以为他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报穆嫔之仇!
“哈哈……”楚庭悲极反笑,笑得眼角渗出了泪花,“我居然会信你!会助你成事!笑话!天大的笑话!”
笑声戛然一止:“我也是你想要报复之人,对吗?把我玩弄在鼓掌中,看着我为你背叛父皇,背叛母后,背叛师弟,你心里定在嘲笑我的愚昧,是不是?”
“这都是三哥你的选择。”清华一针见血的说道,“我从未逼迫过你。”
“是!是我太蠢!只因我曾对不起你,这么多年一心想要补偿,甚至在知道你的全盘计划后,还为你兜着、瞒着!”楚庭声嘶力竭的怒吼道,心痛得几近窒息,“可你早就不是过去的四弟了,你现在就是一个疯子!一个连人都算不上的怪物!”
话一落地,屋中的温度骤然降到冰点。
“我说错了吗?”楚庭不管也不顾,怒声驳斥,“你怂恿二哥叛变,任由他软禁父皇,任由边关烽火连天,二哥事迹败露,你又将他当作弃子,伪造六弟、八弟与他密谋造反的证据,一举除去了所有政敌,现在可好,能威胁到你的人死的死,囚的囚,朝廷成了你的一言堂,你软禁父皇,逼他不得已容你执政,摄政王,好一个威风的摄政王啊,可你不要忘了,你的这双手沾满的是你手足的血!是那些战死边关的将士的命!楚廉!你造了这么多恶,就不怕遭天谴吗?”
震耳欲聋的怒吼在屋中回荡着。
“天谴?”清华的嘴角扬起一抹嘲弄的弧线,“这世上何来的天?若真有,纵容事态发展至今,帮衬我糊弄沈濯日,甚至不惜假装失踪,害他得不到消息,被迫前来楚国的你,一样逃不掉,更何况,”寒芒侵染眼眸,“到了今天,你才来和我说报应?讲仁义良心?三哥,你怕是忘了,弟弟的良心,可是被你亲手剜去的。”
他的眼冷得刺骨,压抑的仇恨如同潮水,在他的眼底疯狂翻涌着。
楚庭脚下一个趔趄,张口想要说些什么。
这时,房门砰地一声被人踹开,一道疾风般迅猛的身影直逼他而来。
“我特么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