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心。”沈濯日不假思索的回应道。
一句话愣是把沈濯香堵得无语,讪笑两声:“皇嫂还等着喝臣弟的喜酒呢,她最是希望臣弟能和景国公主结成连枝,您总不会想见到皇嫂失望吧?”
他一搬出唐芯,沈濯日便不再追究,神色一凛,道:“蛊毒一事,查得如何?”
“景帝得信后,已派人在坊间走访,景国国内从未有蛊毒邪术出现。”说到正事,沈濯香也收敛了玩闹的兴致,正色道,“至于楚国,臣弟传信数次,皆未得到回应。”
永腾、景国、楚国三国,数十年来一直成三国鼎立之态,除景国闭关锁国,又隔着一片汪洋大海,前些年鲜少与永腾有任何邦交,可楚国的情况却于此不同。
先帝在位时,两国边境时有摩擦,但沈濯日继位以后,在楚国三皇子楚庭暗中调和之下,两国于八年前,签订和平条约,至此相安无事,而楚庭亦是沈濯日同门师兄,曾与他拜在同一武师门下,是以关系极其密切,几年来,时有走动。
这次沈濯香奉旨追查,便是在暗地里联络楚庭,想要查明蛊毒的来源。
“没有回信?”沈濯日的神色不禁沉了,略显凝重,“差人潜入楚国,一探究竟。”
蛊毒出现,楚庭那边就联络不上,未免过于凑巧。
“擎王近日有何动作?”沈濯日复又问道。
提起擎王,沈濯香讽刺的勾动嘴角:“他啊,正忙着和赵家撇清干系呢,赵正被擒,赵家一干人等通通入狱,查封的府宅前两日曾有黑衣人潜入,应是在寻找账本。”
赵正在商场混迹多年,与虎谋皮又岂会不留下保命的本钱?先前为擎王铸造新银,购买兵器等事,皆一笔笔记录在账本上,如今,那玩意就在他手中。
“让他慢慢找。”沈濯日并不着急问罪,想要对付沈濯擎不难,真正难的是他背后的荣家, “待证据搜齐,朕要将这帮害虫连根拔起。”
搭在窗柩上的五指徒然一紧,留下五道刻印。
冷宫。
简陋的卧房里,不断有痛苦的呻.吟从那灰扑扑的帐幔内传出,隐隐能看见床被上翻来覆去的打滚的女人身影。
唐芯心下一紧,忙不迭将帐幔挑开。
女人的长发被汗水浸湿,粘稠地贴在脸颊两侧,瘦得只剩皮包骨的脸庞呈现出异样的绯红,她胡乱伸出爪子,不停在身上挠着、抓着,不少地方都被抓破了皮,有血珠渗出。
“是过敏!”唐芯一眼就判断出女人的病因,急忙跳到床上,用力拽住女人的手腕,“快,去叫御医过来。”
该死!她竟然不知道冷宫里有对海鲜过敏的人存在!
唐芯自责得恨不能给自己一巴掌,见小春傻愣愣站在门口,急切的大喊道:“快去啊!”
“是,是。”小春慌忙奔出院子,央求着侍卫请太医前来。
可等了老半天,眼看着女人的病情愈发加重,那一声声此起彼伏的哀嚎与痛呼,听得唐芯格外难受。
“人呢?”她一边用布条将人绑好,防止她用力过猛伤害自身,一边风疾火燎的追问,“为什么还没来?”
“奴婢也不清楚,侍卫已经去了好一阵了。”小春颤声回禀道。
“混蛋!太医院的人都是做什么的?救命如救火,这种时候能耽误吗?”唐芯气得够呛,咬牙道,“再去催!妈蛋,他们要是不来,就说我快要断气了!”
小春忙不迭又催促了一回,可前去请人的侍卫却孤身一人回来,遗憾的说:“齐妃娘娘听闻晋妃伤势未愈,便差人将所有太医通通叫去金华院了。”
“全去了?”小春眼前一黑,“这下可怎么办啊。”
她眼泪汪汪的看向屋中:“没有太医,这人如何能好?”
侍卫亦感无奈,冷宫向来是宫中无人问津之地,如今住的,多是先帝在位时,失宠的后妃,平日里哪怕是伤了、病了,也少能驱动太医前来问诊,眼下又逢晋妃抱恙,太医顾着那头,哪顾得上这头?
“呜呜!”女人悲惨的哀鸣从布条里渗出,五花大绑着的身子死命扭动着,不停摩擦着床板,仿佛这样可以稍微减缓些身上的瘙痒。
她的力气太大,唐芯一个人几乎摁不住她,累出了一身汗。
“主子。”小春犹犹豫豫地走了进来,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说。
“是不是他们不肯来?”唐芯跨坐在女人身上,气喘吁吁的问道。
小春硬着头皮把实情说了。
“靠!”双眼一瞪,“又是那恶婆娘?她是吃饱了撑的吗?这种时候玩什么姐妹情谊!”
说她不是故意的,傻子都不会相信。
瞅瞅痛苦得整张脸扭曲在一起的女人,唐芯把心一狠,咬牙说:“不来就算了,老娘不靠那帮庸医!去,给我弄点绿豆和甘草过来。”
有侍卫帮忙跑腿,没一会儿装有绿豆、甘草的纸包就送到了唐芯手里。
“小春你把人盯着点,别让她弄伤自己。”草草吩咐几句,唐芯风风火火冲到院子,生火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