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她们是不是特别过分?脑子被门夹过吗?逮着谁都想咬上一口!宝宝解释了无数次,可她非说我是害她家破人亡的主谋,完全听不进道理。”回想起当时的经历,唐芯就是一肚子火。
如果当初山寨的人没有前来点姑娘出楼,她这条小命岂不就要白白丢掉了?
听完她的讲述,沈濯日的脸色变得格外冷峻:“哼,她是吃了豹子胆么?”
竟敢在天子脚下,对这丫头出手!
黑眸里染上寸寸杀机,冷声吩咐道:“速查。”
一个心怀不轨的女子,决不可姑息。
“此事,属下有几分耳闻。”修慈挑开帘子,沉声说,“那日修容在客栈将她认了出来,打发了十两银子,撵她出京,后来,听说她入了青楼,在楼里挂牌接客,属下便没再过多注意此人。”
于隐卫而言,一个九品芝麻官府上的千金,根本不值一提,更何况此人乃是罪籍,若非恰逢年关,朝廷大赦天下,在查封知府府邸时,她便该锒铛入狱,要么发配边关,要么在牢中度过余生。
“属下失责,请主子恕罪。”修慈拱手请罪。
如若不是他们误以为此人再无危险,从而放松了对她的监视,唐鑫也不会遭遇到这等劫难。
“你的确失责。”沈濯日冷冷的说道,眉宇间凝聚着丝丝冷怒。
一想到她在自己顾及不到之地九死一生,他便忍不住一阵后怕。
“都是小春不好,和主子走散了,如果小春也在,定能保护好主子。”同坐在甲板上的小春,垂目抹泪。
唐芯郁闷地翻了个白眼:“不关你事,那丫就是一神经病,不过,她也挺可怜的。”
“可怜?”沈濯日略感诧异。
“原本是在蜜罐里长大的千金小姐,一夜之间家破人亡,和嫡嫡亲的亲人就此天人永隔,又扛不住这打击,导致精神异常流落青楼,还不可怜吗?”虽然她挺恨那女人不分青红皂白的做法,可说到底,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
这话沈濯日并不赞同,屈指弹了下她的脑门:“比起她,那些惨遭她父亲迫害,含冤入狱的无辜者岂不是更加可怜?”
“诶?”唐芯顿时惊了。
“在你眼里,朕就是个全凭喜好行事的昏君?”语调里含着危险的味道。
唐芯特机灵的摇头:“哪有,我一直都觉得你是个明君,而且还是会名垂千古,被后世膜拜的那一款。”
说这话时,她的眼睛亮如星辰,写满了真挚,也取悦了沈濯日。
唇角微微一勾:“朕既严惩他,必是事出有因。”
“我知道,可我只是觉着,那女人未免有些太可怜了。”她从没有怀疑过他的出发点,只是,眼睁睁看着一个曾光芒万丈,端庄娴熟的少女,变作一个神志失常,被仇恨蒙蔽住双眼之人,心里头难免唏嘘。
闻言,沈濯日倒没多说什么,只是吩咐修慈驾车到那人所投靠的青楼。
时候尚早,青楼外的长街几乎看不见路人的身影,冷冷清清的,楼里门窗紧闭着,没有半点人声。
“就是这儿吗?”唐芯好奇地趴在窗口,当时她是被迷晕带进来,又被敲晕了抬出去,哪会认得地方?
“皇兄,你真打算带她进去?”沈濯香骑着马一路疾驰从街尾过来汇合,在他身后跟着的,不是夏允儿还能是谁?
可唐芯有注意到,她的神色略显异常,离开时,分明是一脸怒容,可这会儿,竟脸颊绯红,低着脑袋乖乖跟在沈濯香后边,仿佛是他遗落的尾巴。
一个豆大的问号在唐芯的头顶上升起。
她狐疑地摸着下巴,视线来回在两人之间打转。
“我好像嗅到了奸情的味道。”她低声喃喃道,越观察越觉得可疑。
沈濯日不悦地蹙起眉头:“菜谱不想要了?”
香王就那般好看,值得她目不转睛?
“对哦。”唐芯赶忙抛开心头怪异的想法,嘿嘿地笑着,从马车上溜了下去。
“去叫门。”沈濯日猛一伸手,将人拉了回来,随后,目光越过她刺向沈濯香。
“为何是臣弟?”不还有修慈在吗?
沈濯日淡淡地说:“此地你是常客。”
“阿咧,原来你是这儿的熟客啊。”唐芯特鄙夷的看着他,“年纪轻轻就流连在这种场合,小心日后上了年纪,后继无力。”
“……”听听!这话是女儿家说得出来的吗?
沈濯香立时囧了,转头朝沈濯日抱怨:“皇兄,您确定不管管?”
再由着她继续下去,往后不定会变得何等的无法无天。
沈濯日漠然放下帘子,对他的埋怨充耳不闻。
他的女人,他愿意宠着,与旁人何干?
有他做靠山,唐芯的小尾巴几乎要翘去天上,小人得志般将车帘再度挑开,冲沈濯香吐舌头:“我是好心提醒你注意保护身体诶,你不领情就算了,还以怨报德!简直不要太过分!”
“这样的好事,恕本王无福消受。”沈濯香咬牙说道,在心里默念了无数遍风度二字,随后,翻身下马,上前去叫门。
而夏允儿则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边,原本红扑扑的脸蛋,此时不知怎的,竟隐隐有变黑的趋势。
“我敢说,他俩在我们没留意到的时候,铁定发生过什么事。”唐芯神神秘秘的凑到沈濯日身旁,和他咬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