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一瞬间,钱澄的眼底闪过一丝恐惧,拉过被子遮住半张脸,“好了好了,你快回去吧,懒得听你这些乱七八糟的话。”
江一川的心“咯噔”一下抽痛,他知道,原来她还在恐惧。
护工跟他说,这几天夜里,偶尔能听到钱澄在说梦话,有的时候还会哭醒,建议着让他找个心理医生给她做做催眠。他恨不得把令筱莹给撕碎,可此刻更重要的是安抚这只受惊的小猫。他忍住满腔的怒火,温柔的吻上她的手背,无关情欲只为怜惜,感到钱澄下意识地把手缩回,他剑眉微蹙,而后微微一笑,声线平稳低醇,“那我明天来看你。”
女人乖巧地点头,静静地阖上眼,尝试把那些梦靥般的画面忘记。
江一川下了停车场,亲自驾车到范珊珊给的地址上。
此时的海城已入夜,凉风吹散了日头的毒辣,却吹不走江一川心头的愤怒,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用力得青筋凸起,踩油门的动作果断冷酷,轿车带出的尾烟喧嚣了整个夜空。
令筱莹换了一身宽松的运动服,带着渔夫帽,帽檐把她大半张脸都遮住了,她警惕地看向四周,掏出电话,等了好一阵子,那头的人才接听,“喂珊珊,我到了,你在哪呢?”
“我也到了,在树下呢。”
令筱莹外远处一看,庞然的榕树下,穿着一身精美套裙的范珊珊果然站在那里,一时之间她就有一股妒火烧了上来,凭什么自己狼狈至此,明明这个主意是她想的。挥了挥手,向她跑去。“珊珊,钱呢?”
“我带来了,喏,在这里。”范珊珊从鸵鸟皮包包里掏出一小摞钱,塞给了她。“现在就走吗?我有点舍不得你……”
舍不得?既然舍不得,那就来陪我吧。她努力藏起眼底深处的算计,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嗯,你能载我一趟吗?你的车应该警察不会起疑。”
“好啊,上车吧,在前面呢。”
二人各怀心事地走向范珊珊的车,可就在这时候,四面八方亮起了疝气大灯的光,照得她直用手挡眼,原来范珊珊车子所在的位置,早就被江一鸣的车给包围来了起来。
“你个贱人!你出卖我?”令筱莹后退了几步,终于不再掩饰内心的愤怒,瞪着范珊珊的目光锐利得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
此时此刻范珊珊也不需要再掩饰了,交叉双手抱着双臂,高傲地抬起头,“你也配骂我?暴发户的女儿,要不是你那卑鄙的老爸偷听我爸和领导的谈话,你现在还只是我们家一个小司机的女儿呢,到底是谁比较贱?!”
“原来你一直都看我们不顺眼?”
“错,不是不顺眼,是看不起你们,一脚牛屎也敢踏进上流社会的圈子,还觊觎海城最完美的男人?要不是想着你还有利用价值,我才不会让你在我身边出现。”
令筱莹这才意识到一个事实:“你喜欢江一川?”
“那样完美的男人谁不喜欢,我告诉你,不仅喜欢,我还会得到他。”范珊珊笑了,笑得那样猖狂。
“贱人!贱人!”令筱莹的咒骂声响彻天际,这时浑身冒着慑人寒气的江一川下了车。
范珊珊捕捉到远处隐约传来的关门声,忽而挤出几滴眼泪,啜泣着说:“筱莹,不要一错再错了,回头吧。”
令筱莹还在迷惑当中,就听见男人沉稳的步伐声,转头看见那个倾慕多年的男人,立刻就明白了,“范珊珊,你真是演得一手好戏啊。”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一川是我叫来的,但是他答应过我会给你个机会的……”
“我没有答应……”男人冰冷的声音随之响起。
范珊珊趁机走到江一川身边,拉住他的手,“一川,你放过筱莹吧。”
“这里没你的事,你回去吧。”他只顾着想怎么折磨对付令筱莹,而忘了拨开她的手。
令筱莹低头,笑得让人内心发毛,如果说江一川此时是一头发怒的野兽,那么她就是一只准备要拼死一搏的毒蛇。“江一川,那个女人真是命大,只差那么一点,她就是千人骑万人骑的破鞋了。”
“啪”一声,没有任何预兆,江一川憋了全身的力气打了这一巴掌。
“想怎么对付我?可千万别放过我啊,不然我一定会再找人……”
“啪”!又是清脆的一巴掌,江一川紧咬着牙,腮帮子气得微微颤抖。
口中喷溅而出的鲜血在地上溅出一朵绚烂的梅花,令筱莹吞下一口腥甜,多年来的混沌都在这一刻被清醒拨开,“江一川,我和你从小就认识,十几年来,你都没办法对我动心吗?你和她只认识了多久?就爱她到这个地步吗?”
男人不语,她根本不配和自己讨论起钱澄,于是他伸出长臂在空中打了个响指,车内又下来几个高大的壮汉,朝令筱莹逼近,江一鸣站在车侧,远远看着。
“带回去。”
挣扎中,令筱莹哭喊着一句,“江一川,总会有人替我动手的!你等着!”
江一川停下脚步,双眸变得猩红,迸射出杀戮之气。本想把她的命留到过了令山的头七,让她尽尽孝道,可是她实在是不知好歹。
“不用带回去了,就在这里解决,别让她死得太快。”江一鸣深知江一川此刻的愤怒,替他下的命令。
“是。”几个小弟得令,自然能读懂老大最后那句话的意思,纷纷解下皮带扣,相视而笑。
不理身后嘶声裂肺的喊叫声,兄弟二人上了车。
“后面的那个怎么解决?”江一鸣挑眉,示意让他看后面。
从后视镜里江一川能看出那是范珊珊的车,此刻跟着自己,不知道是想求情呢,还是邀功呢。她的那点小伎俩,在令筱莹面前耍耍还行,在自己面前就算了吧,上次又不是没领教过。
“不给个机会?”江一鸣又说。
“人格分裂的女人,适合人格分裂的男人,留给你吧。”
“行,白帮你擦屁股了。”江一鸣把眼镜带上,骨节分明的长指往上一托,温柔得像春风。
江一川已经习惯回到家不开灯,以前是因为演失明,现在是因为屋里没有了值得开灯好好欣赏的人,偌大的房子,装满了孤寂。
电话响起,是江一鸣的短信,令筱莹身体抵受不住几个手下的轮番折磨,求着他们给一枪痛快,死的时候,衣衫凌乱浑身是血。本是残忍的画面,江一川却毫无感觉,一想到刚才钱澄那惊慌的双眼,本能的回缩,他就感觉令筱莹再死一百次也不够。
脱下一身西装,上面沾染了范珊珊浓烈的香水味,这让他感到很难受,随意地丢在换洗筐里,便迈着长腿走进了浴室。
滚烫的热水从莲蓬头倾泻而出,冲刷着他身上的风雨,却带不走他满腔的郁结。
要怎么样,才能够让钱澄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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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宝康复之后会无条件加更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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