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宫忆瑾今日的有口难辩,大夫人赞许的看了一眼翠云,道:“此次还是多亏了你,若不是你拿出那个药,也不会让宫忆瑾乖乖认栽。”
翠云洋洋得意起来,笑的越发阴沉,语气是却难得的感恩,“为大夫人效力是我的福气,若不是当年夫人救了我,我哪里会有如今的光景。”
“翠云,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一日,我绝不会亏待了你。”大夫人对翠云同样是信任的很,多年来对她也已经十分依赖,很快,却又似想到什么,微微皱眉,“翠云,那药……会不会被人查出来?”
“夫人尽管放心,那药进入人体后很快就会消失不见,绝不会被查出来的。”翠云十分自信的说道,但心里却默默加了一句,除非是炼出那药的人才能够查出来。
“哼,如此便好,我倒要看看最后宫忆瑾是如何哭着求我饶过她的。”大夫人脑中想象着宫忆瑾有一日跪在自己面前哭着喊着求自己的模样,就好似看到伊湄当初哭着求她放过宫忆瑾一样,哼,她就是要让这母女二人都没有好下场!
翌日,即便大夫人再三勒令荣国公府的人三缄其口,但关于宫忆瑾有了身孕的事情依旧是传遍了整个京城。最后大夫人只能将这来源归罪到刘香莲的身上,为此还特意去了一趟秦家,结果当然是不了了之。
云家作坊,司揽尘正与云锦核对云家铺子最近的盈亏情况,却听到了有关宫忆瑾的事情,云锦还没反应过来宫忆瑾到底是什么人,司揽尘却闪身不见了,只有被风吹起的书角证明着司揽尘确实存在过。
白衣翩翩,司揽尘左眼下的泪痣在阳光下似是也在诉说着他的忧愁,看着近在咫尺的荣国公府,一路狂奔而来的司揽尘忽然止住了脚步,远远地置身于风浪之中,那闪着愁绪的双眸淡淡的望着前方。
脑海中浮现出儿时的一抹记忆,那日他独自一人上街游玩,不慎之下居然划破了裤子,露出了极为不雅的地方,他当时虽小但却有了羞耻之心,逃到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那时的他无计可施,羞愤的不敢回家,但又冻的瑟瑟发抖,如此境遇下,他在梅花树下遇到了她,遇到了只有两岁的宫忆瑾。
第一眼见到她,他只觉得这个小孩肯定活不长,因为她长的面黄肌瘦,羸弱不已,看着就像是吃不饱饭的小乞丐。但不知怎的,他对她却没有半分嫌恶之心,反而是因为她的靠近感到一丝温暖。
他居然对那样一个瘦瘦小小的人感到温暖,直到现在,他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感觉。但当时,他是十分喜欢她的靠近的,只是,若是当时他的裤子没有破的话,他会更开心。
“小哥哥,你的裤子破了。”宫忆瑾眨着大大的眼睛,奶声奶气的说着。
司揽尘脸上染上一抹红晕,不好意思的捂的更紧,摸了摸宫忆瑾小小的脑袋,道:“恩,小妹妹,这件事你不许告诉别人哦。”
宫忆瑾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却在看到司揽尘冻的已经青紫的手后,毫不犹豫的脱下了自己身上唯一一件御寒的衣服递给他,小小的脸上满是认真,“小哥哥,给你,你穿。”
司揽尘一眼便看出宫忆瑾并没有其他御寒的衣服,不由因为她的举动震惊了,连拒绝都忘记了。
直到宫忆瑾抱着自己小小的身躯,哆哆嗦嗦的跑远时,司揽尘才缓过神来,但耳边却一直回荡着她的最后一句话“小哥哥,你快穿上,我家离这儿很近,不怕冷的”。
后来,司揽尘知道了她并不是小乞丐,而是荣国公府的二姑娘,但同时他也知道了她过的并不好。从那以后,他便习惯了关注她,以收购玉柔绣的刺绣的方法来帮助她,不过却从未在她面前出现过,他实在是不想让她记起自己裤子破掉的狼狈样,即便她很可能想不起来,毕竟那时候的她太过年幼。
收回思绪,司揽尘那双深邃不见底的眸子划过一抹忧伤,瑾儿,你如今到底怎么样了?这一路赶来,他已然得知此刻满城都在议论荣国公府二姑娘与人私定终身,珠胎暗结的事情,他平生第一次感到从未有过的愤怒,愤怒于他人口中对她的轻蔑,甚至愤怒于她对自己的伤害。
但到了最后,他所有的愤怒又全都化作了心疼,她的处境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害怕整个荣国公府对她落井下石,害怕她此刻的无助,他想像当初的她一样毫不犹豫的便将所有温暖都给她。
瑾儿,我若为你放下一切,你愿意跟我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