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格里希虽然面上说着不在意,但实际上还是不可抑制地开始怀疑风枭,出于安全考虑,他这天晚上并未如同往常一般,和风枭处于同一帐篷入睡。
而风枭在等了半天没有等到海格里希进入帐篷,没有丝毫迟疑地离开了帐篷,晃晃悠悠地踩着铁索在其他三顶帐篷之间走来走去。
值夜的人早就习惯了风枭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举动,就当做没有看见他,只警戒外部的变化。
风枭终于晃到了傅如歌的帐篷之外,本来还有些迷糊的脸上带出一点点疑惑的神情,左右看看没有人注意他,便直接伸手,挑开门帘,闪身进了帐篷。
傅如歌这天晚上正因为痛经而翻来覆去得睡不着,但因为疼痛,对于外界的感知也迟钝了不少,等到风枭都到了眼前了,才惊觉过来,自己的帐篷之中进了人了!
“你是谁?”傅如歌骤然翻身起来,一手捂着小腹,一手横在胸口,眉头紧皱。
眼前这个人眉目平凡,属于丢进人堆里就找不着的类型,黑发黑眸,黄皮肤,有着明显属于中原一带的人种特征。
也就是说,这个人不是煌晔的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屈非派人来救她了?但是尤涅斯说了,外面每时每刻都有人在巡逻,傅如歌也掀开门帘亲自确认过,是这样没有错。那这个人是怎么进来的?
傅如歌怀抱了希望,心中忐忑,盯着那人的眼睛,又问了一遍:“你是谁?”
风枭歪着脑袋看着傅如歌,眼中流露出迷茫的神情,见傅如歌身上真的没有什么吸引自己的东西,便将视线转移到一边。
忽然,风枭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呼吸骤然急促起来,眼神有些微的涣散,片刻之后,杀气腾腾地朝着傅如歌的身侧扑过去。
傅如歌被吓了一跳,赶紧往边上让了让,但脚下正好是她掀开、卷得乱七八糟的被子,傅如歌猝不及防被被子绊得一个踉跄,没能控制住身形,后退了好几步,正好撞在支撑帐篷的杆子上。
帐篷应声晃了晃。
傅如歌立即就吓得不敢再动弹。
风枭像是早就习惯了这种晃动一般,只微微变换了脚步,以抵消这种晃动对动作带来的影响,准确无误地扑到了傅如歌换下的上衣上,冷声道:“这衣服是你的?”
屈非不会派了个神经病来吧?不认人认衣服?傅如歌坐在毯子上,憋着一口气点了点头。
风枭面上的神情更冷了,飞身上前就握着傅如歌的肩膀把她往帐篷的杆子上用力一撞,狠声问道:“你和慕容逑是什么关系?”
傅如歌只觉得自己的肩膀有骨裂的倾向,疼的眼前发黑,生理性的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也生气了,老娘才不要回答一个神经病的问题!
“不说话?”风枭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把匕首,甩手甩掉刀鞘之后,就这么把冰凉入骨的刀刃贴在了傅如歌的侧脸,阴测测道,“不知道你能承受我在你脸上划几刀?”
卧了个大槽!
傅如歌也顾不上生气了,咬牙忍住疼痛,断断续续道:“慕容逑……慕容逑是我义兄!”
眼前这个人明显精神状态有问题,傅如歌就直接将慕容遥告诉世人的、她的身世说出来,免得这人去求证了发现她说的和世人所说的不一样,又要跑来唧唧歪歪。
“义兄?”风枭面色冷然,“那个男人怎么可能会认你这样一个没有任何本事的义妹?”
没有任何本事……傅如歌倒抽一口冷气,费力地睁大眼睛,将风枭的面容牢牢印在脑子里,咬牙道:“你才没有任何本事!”
她可是仅凭自己的力量脱离了奴隶的身份,成了个自由人,还能利用中级食医的身份养活自己。对于这个时代的女性来说,做到她这样的,已经非常了不起了好吗!
风枭没有想到,在面临生死攸关的情况时,傅如歌关注的竟然是这个,但转念一想,若是此人和慕容逑有关系,必然也是个工于心计的,她说的话不能信。
“你叫什么名字?”风枭将手中的刀刃压下去一点,没有让傅如歌破皮,但刀刃上传来的寒气和锋利的感觉,也让一个正常女子吃不消。
傅如歌只觉得自己随时会面临毁容的危险,也不敢硬抗了,风枭问什么她就答什么:“傅如歌。我的名字是傅如歌。”
不知道这个人知不知道她还有个名字叫原旼。傅如歌有些担心,但这个名字牵扯到的东西就太多了,这种场合下说出来明显不合适啊。
“傅如歌?”出人意料的,风枭听到这个名字之后,竟然缓缓地收回了匕首,只用狐疑的眼神看着傅如歌,道,“你是主子的人?”
傅如歌眨了眨眼睛,有点闹不清楚他所谓的“主子”是何方神圣,只能含含糊糊地点头:“啊……嗯。”
风枭眉头微皱,放开了压制着傅如歌肩膀的手,蹲下来和傅如歌平视,问道:“但你怎么会在这里?主子应该暂时还没有和煌晔合作的意思啊。”
傅如歌愣了愣,心中忽然浮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你……你是努尔哈赤,哦不,月王的人?”
风枭一脸的莫名:“你该叫主子。也对,主子定然不可能和你说起我。”说到最后,风枭一脸的落寂:“你们定然都以为我死了吧?”
傅如歌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呆呆地坐在原地,看着陷入沉思的风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