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如歌和屈非齐齐被惊了一下。
画云见傅如歌转过头来,心下一喜,强撑着声音不颤抖,道:“屈非你不过是个教习师父,就算得了小姐师兄的名头,但也还是尊卑有别,日后说话,可小心些吧。”
傅如歌嘴角抽搐,她是打算等这两天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解决之后,再和画云好好解释一番,并为画云找个好人家送出去,也算偿了在行宫别院之中画云对自己的帮助之情。
但现在看来……这么个拎不清的侍女,若真送到什么高门大户之中,将来怕也是被发卖的主,还不如傅如歌现在狠狠心,将她直接配了小子,虽说根本谈不上门第,却也让她后半辈子有所保障。
屈非见傅如歌的眼神冷了下来,嘴角勾了勾,看着画云,道:“你倒是忠心啊,看不得你家小姐受委屈?”
画云再次瞥了眼傅如歌,见傅如歌看过来,赶紧用力点头,那表情,别提多坚定了。
傅如歌却只觉得糟心无比。
屈非面无表情:“我记得你先前挺怕我的,现在为了你家小姐,不怕了?”
这简直就是在为她说出心声啊!这样一来,傅如歌就舍不得换掉她了吧?画云更加用力地点头,咬牙道:“奴婢愿意为了小姐去死!”
傅如歌嘴角一抽,在画云看过来的时候,扶着额头不去看她,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在知道屈非是自己的师兄的前提下,画云还能如此呵斥屈非,不懂规矩是其一,万一来个心眼小的,画云这是在给傅如歌招祸!
大禹国之内的情况在慕容遥的乱来之下,本就够风云诡谲了,傅如歌身边若是再跟着这样一个没眼色没脑子的主,怕是会折在这里。
想到这里,傅如歌连解释的力气都没有了,直接摆摆手,道:“画云退下。引月,你带画云去回了管家,就说我这里丫头太多,消受不起,把她分配去别的院子里吧。”
画云正洋洋得意于自己的聪明呢,却听见这晴天霹雳一般的消息,当即眼泪就下来了:“小姐?”
傅如歌心一软,上前道:“你跟着我,怕是日后也不得安宁,不若就地散了,你自去成家,也算是一桩美事。”
画云却跪倒在地,伸手要去抱着傅如歌的大腿,却被屈非抬手扣住了手腕,食指顺势陷进了太渊穴,气血被滞,气都喘不上来了。
傅如歌没有看清屈非的动作,但见画云满头冷汗,却也知道屈非定然是做了什么手脚,正要为画云求情,却被屈非做了个手势挡下了。
屈非扣着画云的力道未曾减轻,淡淡地看了傅如歌一眼,道:“你是要害她还是要保她?”
画云这单纯势力的性子放在行宫中说不定还能安稳地度过一生,但在黎仲……若是这种性子没有改过来,画云迟早有一天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傅如歌心有惆怅,当初被画云一求,就带她来黎仲,真的是个异常错误的决定。
见画云泪眼凄迷地看着自己,傅如歌当即硬下心肠,道:“那就交给你处理了。”
事情由屈非出面,那就进行得非常快了。
两刻钟的时间,屈非便回了管家傅如歌的话,并且考虑到傅如歌并不想伤害画云的心情,特意嘱咐将画云安排到一个闲职上,等年后再找个好人家的小子配了。
只可惜画云不领情,全程哭哭啼啼,就像是傅如歌和屈非做了天大的对不起她的事情一般。
屈非又不好动手教训哭成这样的女子,押着画云在管家那处完成了交接手续,就铁青着一张脸回了琉璃院。
在屈非走后,傅如歌让引月坐在自己身边,认真道:“你觉得我把画云赶走,是好还是坏?”
引月一惊,半晌,才低声道:“奴婢认为是好的。”
傅如歌的笑容明显了一些:“为什么?”
引月显然没有想到傅如歌是真想从她口中得到答案,抿了抿嘴,缓缓道:“奴婢没有念过什么书,但是大体的道理还是懂的。画云……画云那般行事,已经不适合待在小姐身边了。”
画云的行事越来越左犟,就算傅如歌有能力护着她,怕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对她越来越不不耐烦。
与其等事到临头让画云恨傅如歌,倒不如在事情还没有变得更坏的时候,留个念想给画云,让她自谋生路。
傅如歌轻叹一声:“我希望你和画云不一样。”
引月微愕,抬眼看着傅如歌,有些意外:“小姐……”
小姐这话,是说她希望自己能够长久地跟在她身边的意思吗?小姐这是……认同自己了?
引月正要说什么,就听见有人敲了敲门,屈非的声音紧随其后响起:“傅如歌,方便我进来吗?”
傅如歌应了一声,转向引月,道:“这里不需要你服侍了,你自去休息吧。”
引月看了看屈非,又看了看傅如歌,第一次有了自己的主子并非寻常人的感觉,朝着傅如歌福了福身,依言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