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凌天此时的脸色已经全然震惊,他轻轻地抚着萧煌洲的胸口,等待着老人说的这个惊天动地的秘密。
“他是……”萧煌洲猛地一个抽气,呼吸变得更加急促起来。就再这个时候一直守在门外的贺莲苑突然冲了进来,猛地趴在了萧煌洲的病床上,大声得哭了起来。
“爸爸,你不要走。宗泽走了你也要走了吗?萧家那么大,我一个人真的会害怕,爸爸,求求你,不要走……”贺莲苑的声音十分得悲伤,哭声更加悲恸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紧紧抓着萧凌天的那只骨瘦如柴的手猛地松开了。萧凌天淡紫色的眸子倏地锁紧,“不,爷爷,不!”
萧煌洲的身体猛地一个抽搐,然后双眼缓缓得闭上了。老人躺在病床上的样子是那样的安然慈祥着,就好像睡着了一样。
贺莲苑的哭声猛地尖锐了起来,萧凌天跪在一旁满脸得没有表情。目光定格在某一处,心口立刻传来千疮百孔的痛苦。
一滴清泪,从男人的眼角不知不觉得溢出。他哭了,骄傲如他强大如他残忍如他,在萧煌洲步入天堂的那一刻,落下了悲伤的泪水。
病房里面弥漫着浓浓得悲伤,萧凌天的手一直紧紧抓着萧煌洲渐渐发冷的手,哑在喉咙口的声音,低沉得散开,带着浓得化不开的悲伤。“爷爷……”
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坐上飞机的颜以恩心口猛地疼痛起来,像是此刻突然发生了一件悲伤的事情似的。
她坐在飞机上,眼光不断得闪烁不停。猛地一阵声音响在了耳畔,她突然满脸得无措起来,手心里全是湿濡濡的汗水。
耳边传来空姐机械化的提醒,一阵划破天际的声音,飞机终究还是起飞了……广袤的一片墓园,大雨夹杂着雪花纷涌而来。墓园的一处,一群穿着黑色衣服撑着黑色的伞围了一块墓碑。
领头的是萧家的长孙萧凌天,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里面藏着是一套黑色的衣服。男人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高高的鼻梁上夹着一副黑色的墨镜。
萧家的几位世交和远亲都站在他们的背后,一行浩浩荡荡的人群像是一条长龙似的,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凝重着,雨冷冷得下着,一抹幽冷的哭声从贺莲苑的嘴里发出。
“爸爸,爸爸……”贺莲苑哭得几度昏厥,萧家的仆人一边搀扶着她一边给她擦着眼泪。
最后一项鞠躬仪式之后,一旁站着的萧家律师将一份遗嘱递给了萧凌天,萧凌天将它紧紧得抓在手里,深深得吸了一口气。
人潮散去,萧凌天高大的身影一直站在萧煌洲的墓前,雨点打湿了他的镜片,掩藏在墨镜背后的那对眸子,无人能够看清此时承载着是怎样的光芒。
耳边贺莲苑的哭声一阵阵得钻进耳朵里,带着这狂暴的雨声,哗啦作响。
爷爷,一路走好。
萧凌天默默得在心里说道,男人阴沉的脸色好似此时阴郁哭泣的天空一般。如果他和颜以恩没有闹出这样的事情,萧煌洲或许就不会因为担心而突然得去世。
如果不是因为他的漠视和逃避,萧煌洲或许现在还坐在那张摇椅上乐呵呵得笑着。萧凌天低着头站在萧煌洲的墓碑上,心里的愧疚如同这场磅礴大雨一样,在他的心里快速得升涨着。
他恨自己,也恨着颜以恩。因为萧煌洲的死,这种恨变得更加无法弥补。
早在医院的那一天,在他准备前往机场的那一天,在萧煌洲突然去世的那一天,他没能赶上颜以恩的那趟飞机。
知道John微微颔首站在他身后,对他说着颜以恩已经离开的消息后,他心里的恨像是火山爆发一样,这一辈子,他和她,老死不相往来。
原本心里对颜以恩最后的一丝不舍皆被这份恨意吞噬,他恨着她如同恨着自己,无法去原谅颜以恩正如无法原谅自己。
这样的结局谁也没有料到,漫长的时光里,那些记忆如同潮水一般得涌入脑海之中。萧凌天怔怔得看着墓碑上那个老人的笑脸。
这个在他那段阴郁得童年时光里唯一给予他在乎和宠爱的老人,最终还是离他而去。爱他的人和他爱的人,都已经离开了。
黑色的伞壁,源源不断得落着雨水。那些雪花夹在这冰凉的雨水之中,快速得融化了。好久好久,男人以着一种雕塑的姿势在萧煌洲的墓前站立着。
他缓缓得伸出了一只手,去接着外面伞壁落下的雨水。冰冷彻骨的液体落入他的温热掌心,终于,在那副墨镜之后,一抹泪水不知不觉得从他的眼角划过,泪痕,像是一道无法横亘的银河,永永远远得将他和墓地里面的那个老人隔绝。
爷爷,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