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儿见到淑妃,显然有些慌张,几乎当场就命轿夫掉头回走,却被淑妃给拦了下来。
“这不是柳嫔宫里的人吗?你怎么不在主子跟前伺候?”淑妃缓步走到晴儿面前问道,见晴儿沉默,又走到轿子前头,“难道,这轿中的人是柳嫔?”
晴儿见淑妃要撩起轿帘,连忙挡在了淑妃与轿子之间,急切道,“回娘娘,柳嫔身子弱,禁不住吹风。”
“既然不能吹风,还出来作何?”淑妃温声反问。
“这……”晴儿急的直咬嘴唇,却怎么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娘娘,不好了。”紧挨着淑妃的紫鹃指着地上的几滴血,“柳嫔娘娘流血了。”
淑妃也发现从轿子内流出的血,心中不禁念了句阿弥陀佛。
这血,都从轿子里流到外面来了,怕是人也危险了。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刘御医给请来。”淑妃吩咐道,又命太监掀开轿帘查探里面的人情况如何。
此时的晴儿也吓得六神无主,没能再上前拦着。帘子刚掀开,众人就看见轿中坐着一妇女,身着宫衣,双手被反绑在身后,连嘴巴都被堵上了一块方巾。她的下体血流不止,把裙裤都染的鲜红。她的眼睛里满是泪水与绝望。
淑妃似受了惊吓,倒退三步,指着轿中之人,问道,“这人是谁?为何坐着柳嫔的轿子?”
晴儿嘴上呐呐不语,两只眼睛却在乱转,似乎祈求能有救兵赶来。
“将人拿下!此事本宫定要查个明白。”说罢,淑妃大手一挥,却是连开口辩驳的机会也没给晴儿,将人五花大绑后,便派人将那流血不止的妇女往御医院送去。
可惜,那妇女终究还是没有熬到御医院,就死在了半路上。刘御医也诊出此人死因正是药力流产所致的大出血。
如此骇人听闻的消息传出后,淑妃命刘御医再访柳晴宫,必须亲自见了本人再把脉。很快,柳嫔假孕的猜测就被证实了。
而案件的关键人晴儿却拒不招供,只道自己毫不知情。
另一头,前去取栾莺的宫女,按照淑妃的吩咐,将鸟儿放飞,且带着人手,追鸟而去。
在柳晴宫后院的柴房里,找到已经被关押了两天一夜的云儿——颜凝霜赠簪之人。
这些日子,云儿一直被监禁在内,与外界断了消息。今日见人来救自己,才知道晴儿姑姑被抓了的事情。她自然想不到自己被抓的原因是因为贪财,收了不该收的簪子。
所以,她听说自己是被晴儿姑姑给出卖了,晴儿姑姑已把一切罪责都交代清楚时,完全没有怀疑。
淑妃甚至没怎么用刑,她就老老实实地交代了一切。
淑妃拿到云儿亲手画押的供词后,晴儿知道再无狡辩的余地,又吃了几顿板子后,也终于供出了宁贵妃。
淑妃捧着两叠供状步入乾坤殿时,端木永裕还守在颜凝霜跟前。端木永裕见淑妃这么快就查出事情的原委,有些惊讶。
“可是小七在背后教过你怎么做的?”端木永裕想了想,似乎只有这么一个可能。
今早,两日时限已到,他失去的声音自然而然也回来了,但声线却比平素暗哑三分。
“皇上英明。”淑妃鞠身说道。
“有什么话,出去再说。不要打扰了小七休息。”端木永裕看了眼颜凝霜,才起身走出了寝房。
“是。”淑妃走之前也看了眼颜凝霜,见她面色尚好,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到了地上。
乾坤宫的宣勇堂内,淑妃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无巨细的一一说来。端木永裕一边听着,一边看着手中的供状,心中又气又恨。
他虽然一早就知道柳嫔怀孕之事情有假,却没有料到昔日在耳边温言笑语的柔弱女子狠毒起来竟然如此毫无人性。
只为一己私利,将他人的腹中骨肉打掉,还害的那孕妇一尸两命!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就发生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他如何不恨不气?
“除了宁贵妃,可还有其他同伙?”端木永裕将供状重重拍下在案几上,眼神冷得刺骨。
想到无辜受连累的颜凝霜,现在还在昏迷中,端木永裕的心就像被人揪着般难受。
他不敢想象,若是有一日,颜凝霜有了身孕,是不是也会步上这一后尘?
“静嫔应该是事后也有过参与。”淑妃敛了眉,细细说道。
“朕着命你全权处理此事,将该办的,抓到人一律办了抓了。做出如此大奸大恶之事的人,决不能姑息。”端木永裕说到这里,停了好长一会时间才下定决心,“今日起,宁贵妃降为宁嫔,在宫中悔过,不许出宫也不许任何人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