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帝仿佛是吃了颗钉子似得,半天憋不出话来,面色都涨的赭红,方过半晌,仿佛是被风一吹,他便笑了起来,“摄政王真是直性子,说话也是直肠子,不过,朕喜欢。”这下,仿佛是宋肖噎住,他盯了南帝半天,最后不够冷笑:“皇帝一路走好。”
最终,俩人四目交汇,仿佛都含着缕笑意。
王如是终于松了口气儿,这才发觉后面还跟着辆马车。阳光泼辣辣的洒下来,北风卷着灰尘迷了她的眼,她只看见被风刮起的帷幔一角,模糊间似乎是一名男子和一名女子,簪子勾勒出的阴影,她想她还是能看得清的,更不用说那一眼就认出的宗政铎。直至似若长龙迤逦数里的队伍消失在郊外,她才同宋肖一起回了府。
昨夜里宋肖本答应她的事儿却没有办到,不过今夜他说是骑马带她去品新乐。这样风流雅致的事儿便只有宋肖有兴致。她在嫁给宋肖之前,自然是了解过宋肖此人,但只打听到他从小是个纨绔浮浪的,偏生着爱玩乐,不知世事为何愁,只知风流在今朝,需得及时行乐,最致便是秉烛夜游,烈酒滑喉。
北宋没有禁在宫中骑马的行为,更不用说在繁华街道上走马的行为了。王如是第一次感觉乘在马上是这番的刺激,宋肖拢着她周身,他们迎风打马而过,这样缱绻旖旎的事情,许是花灯过于耀眼璀璨,亦或是晕黄黄一盏盏的璃灯过于柔和,恍若就是情人的手,拂过衣袖,空留一缕幽香,迷醉身心。
宋肖耳畔都是呼啸而过的风声,夜里的风亦暖亦凉,划过周围那也是极为舒服的,他深杳的眸中映出似乎是月光洒在湖畔上荡漾出一层高过一层的璀璨涟漪,其实并不是,原来那是月上柳梢,他飞速策马过之那清辉月色映衬在他的眸中,仿佛是华灯初上最为绚丽的一抹光,流光转至不见,竟是被他邪佞的笑给藏进眼底。他双手勒缰绳,忽尔邪肆一笑,勾着如是的腰便一带而起,如是惊嘑一声,他借这一起之势,脚尖轻蹬马背,竟是一旋而飞进那敞开漾着光亮的雅间。
王如是紧紧揽着宋肖的脖子,脸色染了云霞,怯生生的把头藏在宋肖的胸膛间,宋肖邪肆大笑,如是却发觉周遭静的既可怕又醉人……醉人,她真的要醉了。这样安静的气氛,分明是只有他们两个人,她羞赧抬眼,只觉得羞得恨不得找个深罅钻进去方可一解羞涩,宋肖的面容近在咫尺,宛若鬼斧神工雕刻而出,最是那抹殷红霞飞的眼线,配在斜飞的丹凤眼上,那般叫人迷醉,她甚至都不敢直视宋肖。
宋肖轻抚她鬓间的发,在她脸上呵了口气儿,方笑道:“你是本主的王妃,自小书读四书五经,在琅琊王氏和南宋皇宫数十年来过得可谓是要风得风,你让人往东,旁人不敢往西。”顿了顿,他的唇离如是的脖颈便只差一寸,温热的气息微微的痒,桑在如是雪白的脖颈间,她浑身都使不上一丝力气,便听他轻而一笑,道:“可是几年前,你因犯下大错被南帝关进冷宫,就连你母后都不得抱不了你。让本主猜猜,你是为了何惹得数十年宠你如一日的南帝,下了如此狠心的命令。”
王如是最初还有些奇异与羞怯,可宋肖话中带话轻佻不已的语气脱出口后,她便明白,他竟然用最温柔最叫人沉溺的方式来选择质问她。宋肖本就软绵的语气,更是沙哑涩涩的叫人骨肉发麻,仿佛是被一条小毒蛇盯上,刹那间钻进衣袖,与肌肤密不可分——“原来是南宋国师,可你是否知晓他们家族生来的祖训?”
王如是下意识蹙眉,宋肖揽着她的腰,歪的更厉害了,这次在她耳畔轻呵气儿:“无心无情,生生世世为南宋出谋划策,极尽所能,当然了,他们的命,也根本就算不得什么。”这话儿似乎是一盆冰凉刺骨的冰渣子从头上洒下来,既冷又疼,刺穿了肌肤,仿佛更加的没力气了——她平素极是聪明,就连小时候课堂上的太傅,都曾夸过她。他的意思,很明显了——简单地说,尉迟甃为了家族放弃了她。
宋肖想说什么——到底是威胁她还是另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