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烨见她面色无恙,心中不自觉松了口气,之前他就怕皇叔会对他不利,毕竟皇叔的性子,实在是让他也惧怕的很。他笑着道,"快下去吧。"
楚琉素嗯了声,连忙往外走着。宋肖这厮却又不紧不慢地开口,"什么时候小侄儿的话也能充当本主的了?"
宋烨快速看了眼楚琉素,楚琉素背着身住了脚。他垂下了头,"皇叔赎罪,小侄怎敢。"
"不敢就好。看你来的巧,莫不是怕我对你心上人有何不利?"他低沉婉转的嗓音,不带一丝波动。
宋烨眨了眨眼,再次看向船舱之时那抹清瘦娇小的背影已然消失不见,跟随着他的声音,同样吹散了开来。
楚琉素站在船头,迎风受着飘飘刮来的微风,阖起了眸子,有着大氅再身,她倒也不冷。
只是感慨,这一世,游走在世间终是不能再置身事外了。本该与命运无关的人,无端端的扯在了一起,生出这些事,可叫她如何是好。
她就这样一直沉思在自己的世界中,直到船停下,风不再迎面而来,她才开了眼。
却因一时光束太强,而微微眯了眸。
张妈妈和冬棂搀着她回了自己的院子,楚琉月同她身后,俩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差不多歇息了一个时辰左右,楚琉素换好了衣裳,把那件狐皮大氅收紧了箱子中,找出了自己携带的披风,这才走出院子。
已是落日之时,天边霞光大开,煞是好看。
此次皇上寿辰,会有许多世家小姐上台展示才艺,谁都不能耍小聪明偷懒不去,楚琉素只得随机应变了,她可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表演。
如此想着,便步子不停的走了出去。一路无话,等到别苑正厅之时,已经有不少小姐在里面等候了,她们绿肥红瘦,各有千秋。
皆是美艳动人,似是花团锦簇,各个绽放的如暮景**般,美煞旁人。
"七姑娘。"这时崔文静款款走来,眉眼笑的弯弯可爱,她浅声道,"先来坐罢,都过会儿咱们入席后,皇上就该与皇后娘娘来了。"
说着便搀起了她的手腕,张妈妈和冬棂退后一步,站在身后。楚琉素眉梢微动,看着胳膊被人触碰,浅浅蹙眉,倒也没说什么。
崔文静时不时问楚琉素一句,楚琉素也因礼貌回了她,她不动声色,听着她眉笑颜开的言谈。
"对了,不知七姑娘二哥是个怎样的人?"她恍若无心问着。
楚琉素瞧着她,终于要切入正题了吗。
"二哥对姐妹们很好,为人亦是正直。"楚琉素这倒也不算敷衍,她本身就对楚云扬了解不多。
崔文静见她倒也不像撒谎,这便又笑着问道,"那你可知他平常都喜欢去哪里玩耍,吃些什么,做些什么,在府中呢?过得好不好?"
楚琉素眼眸一沉,很想回她句,我又不是楚云扬的婢子,怎会知晓。但是正好瞧着楚云扬跟一群公子进了正厅,她便道,"正巧二哥来了,崔姑娘不如直接问他。"
崔文静怎好意思当面问他?她讪讪点头,终是缄默不语。
随之,大臣、公子、女眷皆是陆续源源不断地来着。
"……入席……!"
大宦官得声音从前方极具穿透力的传来,楚琉素等人皆是起步向里面走去,早有女官在前方笑着迎接众人,楚琉素被人带入属于宁国侯府的位置,身畔乃是楚琉诺与楚琉莹。
楚琉素在灯火通明之下缓缓巡视四周,发现并无外公的踪影,她的心中还是不自觉的掠过苦楚之味,自上次沾雨寺一别后,她没来得及去到秦将军府,但是却听说了外公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论谁也不见。只怕外公是伤心欲绝,过不去心中的坎,导致本身豪放的性子也变得别扭起来。
不多时,宫宴开始了,皇上与皇后掐着时辰正缓缓走来,这时楚琉素随着众人一同起身跪下叩拜,口中道着,"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依旧是那袭明黄色衣衫,而皇后也依旧是正红色凤袍加身。皇上没开口让人起身,众人皆是跪着伏身。楚琉素压低着头,心中疑惑,照理说这皇上本已经不是北宋的掌权人,可为何众人见了他同样如天子一般对待,没有丝毫不敬?
"众卿平身。"
是皇后开的口,她依旧笑的媚眼如丝,在众人的拥簇下走上了皇上身畔的位置。众人这才陆续起身,坐了下来。楚琉素瞧着皇上坐的不是龙椅,而是直接躺在了一块塌子上,但依旧是用黄绸丝缎铺垫而成的软塌。整个场面就只有皇后一人在撑着大局,当她的凤眼掠过左手下的宋烨时,微不可察觉的展露出一丝真切的笑意,似乎比她往日的笑容都真诚了许多。
宋烨则是淡淡回了个笑容。
开宴后,时不时有大臣上前觐见送礼,无非都是一些外表看似巨华贵的玩物,皇上侧躺在软塌上,都一一点头应下,神情不咸不淡。
楚琉素垂下眼帘,动起筷子着了一块玫瑰酥,不由得为这清香却不甜腻的酥卷微微眯了眼。楚琉诺见状,清冷的眸子带上少女般好奇,低声问着,"七妹,好吃吗?"
楚琉素搁下筷子,接过张妈妈递的娟帕,擦拭了嘴角后,道,"四姐也尝尝,味道不错。"
楚琉诺到底是不好意思,再三犹豫终是抵挡不住这菜肴、点心散发让人垂涎欲滴的香味,拾起筷子,浅浅咬了一口。
楚琉素身畔的楚琉莹见此,眼光极度不屑的瞅向这,冷哼一声,"一群上不得台面的人!"
她身侧的楚琉月见状,大方的一笑,轻轻训斥,"三妹,今日这场合你不得无礼,莫给侯府失了面子,否则我定不轻饶!"说完,却正巧瞧见宋平煜的目光向此望来,楚琉月轻举起杯,俩人隔空无声相碰,含笑饮酒。
楚琉莹厌恶的撇嘴,却也快速举起杯想与宋平煜来个对饮,可宋平煜的眼神已经瞥向别处,她气恼不已,重重搁下酒杯,清酒泼洒出来,浮在案几上,她瞧着眼烦,胡乱拿帕子抹了几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