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仔细端详着照片中的妙言。头发长长了,披散在肩上,显出一丝慵懒,眼神没有了昔日的灵动,穿着宽松的大衣,似乎有意要遮掩什么。
犹豫再三,辛格还是决定拨通辛巫的电话,他现在迫切要知道金妙言的下落。
“呦,哥,稀奇呀,怎么舍得给我打电话。”辛巫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么玩世不恭。可辛格没心情和他斗嘴,他冷冷地问:“告诉我金妙言的住址。”
“哥,你看你,永远学不会求人是吗?你要是态度好一点,我马上就告诉你。”辛巫洋洋得意,他料定辛格已经被他气得快要爆肝了,每个人都有命门,是触碰不得的,辛格的命门就是金妙言,只有这个女人会让他卸下所有武装乖乖缴械投降。
“好,算我求你,把她的地址告诉我,我有重要的事情找她。”辛格极力压住内心的怒火,尽量放低姿态,他现在不能得罪辛巫,这个人知道他老婆孩子的消息,即便是现在要甩他两个耳光,辛格也必须默默承受。
“这就对了嘛,求人要有个求人的样子,老那样发号施令,怪不得连妙言也受不了你,躲着不让你知道她住在哪儿。”不用看辛巫的表情也知道辛格的低声下气让他无比受用。
辛格紧握着拳头微微发抖,后槽牙也在咯咯作响,妙言是故意躲着自己的吗?自己就那样惹人生厌?如果不是那张化验单,也许他永远都不会知道,她偷偷怀了他的孩子,一个女人,怀着身孕,没有人照顾,是多么无助。或许,她原本要告诉自己的,可当时那样的情况,自己又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没给她这个机会。辛格呀辛格,你真该死!
“我没功夫听你废话,识相的就赶紧说!”他迫切要知道她在哪儿,他必须马上找到她,向她道歉,请求她原谅,用自己的余生好好照顾她们母子。
“哥,我看你还是算了吧,妙言根本就不想见你,我答应过她不透露消息的,如果告诉了你,不成了言而无信了?”辛巫在故意戏弄他。
“你?!”辛格现在才知道自己有多么愚蠢,辛巫对金妙言的用心他不是猜不到,难道自己还指望这家伙做他们两个之间的“和平使者”吗?他冷静的挂掉电话,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心想,即便没有辛巫,要打听金妙言的地址也不是没办法。他叹了口气,拨通了属下小马的电话。
“Boss。”小马的声音一板一眼,仿佛特工一般不吝一字。
“帮我去查全市的住宅小区,包括酒店公寓,找到金妙言的地址。”辛格想,妙言总需要房子住,虽然全市的公寓数不胜数,但一家一家查下去,总能找到。
他挂了电话,手里捏着妙言的孕检报告,一夜无眠。
“我们都是蒲公英的种子,不能选择自己喜欢的方式去飞翔,随着风走。有时风太大了,飞累了,也停不下来。可有时飞着也是种快乐。最终我们都会掉在某个地方。我害怕掉下去,因为那是未知。”灯下,妙言在写日记,这个习惯她已经保持了好多年,新买的一个本子也用了大半,她的过往,一笔一笔都写在上面,欣喜的、悲伤的、无奈的·人生越发充盈,她被生活磨去了戾气,心境反而平和了起来。
日子一天一天在指尖流淌。
妙言挺着已经明显起来的孕肚,从婴儿用品店搬回很多东西来,宝宝已经六个多月了,她每天都可以感受到孩子有力的胎动,也日渐忙碌着准备孩子出生时的东西,今天她买回了婴儿推车和包被,还有一大堆柔软的小衣服,现在,金妙言的新妈妈综合征越来越明显,一想到要买东西给宝宝,她的“购物瘾”就压制不住了,小孩子的东西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啊,她恨不得全都搬回家去,好在小区里有很多年轻妈妈经常坐在一起讨论“育儿经”,她们给了妙言不少建议,哪些该买哪些不该买,妙言总算是心中有数了。再过两周,等到宝宝满七个月,她就得请月嫂了,毕竟身体笨重,干什么都不方便,她得小心谨慎一点。
金妙言把车停进车库,打开后备箱,将宝宝的东西一件一件搁进婴儿车里,然后推着准备回家。楼门口有两级台阶让她犯了难,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只得又把东西挪到台阶上,搬上婴儿车再重装一次。
独自生活了这么久,她深深体会到了单身女人,尤其是即将做妈妈的单身女人是多么艰难,她要大着肚子换烧坏的保险丝,干零零碎碎的家务,一个人外出,一个人吃饭,如果不是强大的内心,小区里那些多事大妈们好奇的眼神就能把她伤得体无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