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格无法带给她平静,他是和爸爸一样危险的男人。
她决定远离他。
这几天,辛格破天荒每天来福利院办公,他想询问福利院的近况。
有人推门进来,辛格将眼神从照片上移开。来的正是金妙言,四目相对,辛格有些尴尬,他害怕这个女人冲过来拉着他的袖子问他昨天是怎么回事,然后把眼泪和鼻涕蹭在自己昂贵的西服上。然而金妙言看到辛格,只是自然地冲他笑笑:“院长您坐,代理院长马上就来。”说完,熟练地从柜子里拿出杯子泡茶给他喝。
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眼前的是那天那个失意的女人吗?怎么感觉不到一点点的失落?他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又收回了目光,相比金妙言的微笑和坦然,他突然有了一种错觉,认为自己才是那个被抛弃了的可怜虫。
好在代理院长马上就到了,他热情地拿出福利院最近的活动记录,这才打破了尴尬。
“也许她原谅我了。”辛格想。
中午时分,金妙言在一旁帮他整理文件,电话响起,铃声是幼稚的哆来A梦主题曲,一旁的辛格听得直皱眉。
“喂?”她接起电话。
“金小姐,生日快乐!”一个不太熟悉的声音,可她还是听出来了,是周律师。下意识捂住听筒,同时压低了声音:“谢谢,可您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电话那头沉吟片刻:“金小姐,请你现在马上来我的律所一趟,不要问原因。”
电话挂断了,她愣住了,周律师一向办事周到严谨,怎么会突然说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放下文件,歉疚地对辛格说:“院长,我想请半天假。”在福利院,她叫他院长,在公司,叫他辛总,她总能准确无误地切换自如,这称呼看似恭敬,实际上是刻意保持着距离。
辛格双手交叉在胸前,笑吟吟地看着金妙言:“今天是你的生日?怎么不早说,我还没准备生日礼物呢!说吧,喜欢什么?”他正愁没办法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这可是个好机会。
妙言脸上的神色淡淡的:“不用了院长,谢谢!”说完,就心神不宁的走了。这让辛格觉得莫名其妙,自言自语道:“什么人呀,一通电话就叫走了,听声音,像是个男的。”心里不禁紧张起来,这臭丫头,不会是因为生我的气也劈腿了吧!明天可要好好审问审问她。
妙言驱车来到律所的会客室,里面空无一人,她心中隐约预感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整个人都很焦虑,心快从胸膛里跳出来了。
焦急地等待了几分钟,会客室的门被人推开,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走了进来,虽然帽檐被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但金妙言还是从那熟悉的身形轮廓中一眼认出了他。
“爸爸!”她扑进了男子怀里,失声痛哭!把许久以来的压抑、恐惧、担惊受怕,通通释放了出来!“你怎么这么久才出现?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我真的怕你就这样永远不会来了·她哽咽着,泣不成声,曾经一次次在江边徘徊,望着涛涛的江水,她傻兮兮地想,如果她也跳下去,顺着江水漂流,是不是就能和爸爸团聚。有一次,她已经站在了悬崖边,打算终身一跃的时候,被米麒麟从身后抱住了·如果不是爸爸的尸体没被找到,让她心存侥幸,她或许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金泰安拥抱着女儿瘦小的身体,痛苦得几乎说不出话,这一年的经历,岂是几句话就可以说完的?当初车子坠崖,他的意识已经不太清醒了,隐约记得是丁奎雁解开了他的安全带,砸破了副驾驶一侧的车窗,冰冷的江水涌了进来,他的好兄弟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将他从车窗推了出去·
金泰安眼中泛着泪花。曾和他一起出生入死、闯荡江湖的生死兄弟,就这样走了。
“爸爸,您放心,雁叔的尸体我事后领了回来,已经好好安葬了。”妙言伸手轻轻擦去了金泰安的眼泪,安慰道。丁奎雁从小疼爱她,在她眼里,他是像爸爸一样的亲人。
金泰安点点头。只一年的光景,他苍老了许多,鬓角变得灰白,不复往日灼灼风采,好在他是平安的,这就够了。
“这一年,你在哪里?A市的警察一直在搜捕,通缉令贴得满城都是。”妙言问。她没有说的是,自己一直被跟踪、被调查,一举一动都很小心。
金泰安再一次陷入了回忆·
浮上水面之后,他偷偷攀上了一艘客船的船身,躲过了警察的搜捕,夜幕降临时,才躲进船里休息了片刻。因为之前已经有过部署,娜娜一直在新港等他,金泰安从码头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身装扮——戴着银灰色的头套,拄着拐棍,叼着烟斗,一副老者的模样,如果不仔细看,她根本认不出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