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愿意,四个字宛如四记重锤。
张薰羽提着裙摆,轻纱在身后飞扬,像一只飞回山林的鸟儿一样直直的扑进了道路尽头顾沉的怀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站在那里,看着张薰羽的背影越来越小最后彻底消失在视线里,身体却动不了分毫。
“易先生?易先生……”
娇柔的女声让易千率的梦境跌进一片黑里,易千率缓慢的睁开眼,面容姣好的空姐身体几乎要贴上来,领口的纽扣也往下面开了两粒:“易先生,已经到希思罗机场了。”
易千率面无表情的把空姐推开,扫了一眼空姐胸前的铭牌:“你可以不用继续上班了。”
易千率大步向机舱外走去,剩下还愣在原地反应不过来的空姐。
到达伦敦的时候正好是傍晚时分,橘红的晚霞烧满天空,易千率一打开手机,就收到了很多的消息,除了各种公务之外,有一条是一个定位,张薰羽现在所居住的地方,就在离机场不远的近郊。
易千率把手机收进衣袋里,拦了一辆的士,直接驶向定位上所指向的位置。
张薰羽的航班应该也是在希思罗机场降落的,易千率专注的看着窗外这些张薰羽也同样看过的景致。
伦敦的气候和植被都和a市的不同,深秋的季节,道路两旁只剩下光秃的枝干,落叶在树下厚厚的积了一层。
张薰羽这个傻女人,就这样直接来了伦敦,大概也没有带什么衣服,也不知道能不能适应伦敦的气候。
在经过一家商场的时候,易千率下了一趟车,再回到车上的时候手里多了很多个纸袋。
天黑的速度很快,四合的暮色很快就吞没了最后的一点光线,易千率再一次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沉了下来,只剩下一点点的蓝匀在夜幕里。
易千率提着纸袋下了车,跟着定位里的地址进了安保工作不能更懈怠的小区。
这个小区的年代应该很久远了,设施和单元楼都很陈旧,唯有的好处大概就是安静,交通也尚算方便。
易千率皱着眉看着坏了的几个路灯,也许应该找这里的物业修缮一下,再添加一些安保人员。
把整个小区都大概的转了一遍之后,易千率站在了一栋很陈旧的单元楼前,正在犹豫该上去还是继续站在这里,楼道间的声控灯忽然亮起,白色的灯光映照出一个拉长的人影,然后是一串轻缓的脚步声。
易千率的身体僵了一下,下意识的往单元楼的一侧避了避。
下来的是张薰羽,一手扶着后腰,一手拎着一个很大的黑色垃圾袋。
天已经黑了,张薰羽出来做什么?不怕出什么意外吗?这个女人的警惕性不是很高么?
易千率紧紧的皱着眉,看着不远处一身宽松长裙的张薰羽。
垃圾袋被张薰羽扔进楼下的垃圾桶里,易千率静静的站在单元楼旁,等着张薰羽往回走。
但张薰羽却在垃圾桶旁站了几秒,似乎在思考,然后向着小区外走去。
她又要做什么?一个怀着孕的女人,独自在异国的郊区,偏偏安全意识这么低。
易千率跟在张薰羽身后,隔了一段距离,却让张薰羽始终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张薰羽最后进了小区里的一间小超市,易千率站在一排买饮料的货架后随手拿了一瓶饮料,透过货架间的间隙看着张薰羽挑选各种蔬菜,片刻的怔忪。
张薰羽的面容很沉静,挑选蔬菜的样子也很专注,透着一股漫不经心的松散感,是和在a市时完全不同的状态。
现在这样的状态,是不是才是张薰羽最放松的状态?
易千率的眼里掠过难解的情绪。不需要任何人的照顾,张薰羽也可以生活的很好。
半个小时后,张薰羽提着满满一袋的食物慢悠悠的往回走,易千率继续在张薰羽的身后跟着。
“hey!”路过那段坏了路灯的路时,忽然几个年轻的男人拦在张薰羽身前,露在皮夹克外的手背可以看见有纹身一路向手臂延伸上去,“有人告诉过你住在这里是要交保护费的吗?漂亮的亚洲女孩。”混混的头目挑起张薰羽的下巴,用英文这样说着,夹杂着一些不干不净的词汇。
易千率的眉皱的很紧,盯着那只挑着张薰羽下巴的手的视线,几乎是要把那只手剁下来。
脚步才动了一下,一道手电筒的光从眼前一晃而过:“你们几个做什么?再不走我报警了!”
领头的混混僵了一下,看着不远处一队巡逻的保安,脸上的神色难看起来,低头啐了一口:“倒霉,平时十天半个月都见不到保安的人影,今天居然来了这么多。”
混混们渐次离开,易千率看着张薰羽道了谢之后回了单元楼,余光在扫过单元楼一侧时,捕捉到了一角白衬衫。
根本不需要他。
哪怕遇见了张薰羽无法处理的情况,也会有顾沉把事情处理好。
易千率僵硬的站在夜色里,一直提在手里的纸袋落到地上。
“少爷。”身后忽然传来一道久违的声音,“易老先生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