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下面的那张脸,似乎……属于某个他现在并不想见到的人。
被包裹在光芒里的女人舞动着纤弱的身子,墨蓝纱裙下肌肤若隐若现。
深海一样的蓝,如雪一样的白皙肤色,风中摇曳零落的花一样让人忍不住去摘下仔细保护好的舞姿,顺利的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让所有因为突然黑暗的环境而抱怨的人呼吸一滞!
音乐的节奏忽然加快,女人翻腕低眉,裙角翻飞如仙,下腰抬腿间隐隐有银铃的声音作响,仔细看才发觉女人的手脚腕上都系着一串小小的银铃,魅惑的如妖似幻。
银铃声越来越急,舞蹈越来越快。
最后在一个至高点音乐声戛然而止,女人跌坐到吊着的浮板上,轻轻喘气,香汗淋漓。
在短暂的静默之后,叫好声四下响起。正当有人喊出再来一曲时,那团白光霎时像被黑色所吞没一般消失不见,连带着白光中的蓝裙女子。
一片惋惜的叹息。
“易总裁,这个余兴节目如何?”Clarence看易千率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声音讨好又得意。
易千率收回视线:“刚刚那个女人是什么人?什么来历?”
Clarence还以为易千率上了心,立刻笑得有些谄媚的回答:“那个女人是我之前无意间在香港的一家酒吧里看到的,据说是前几年从伦敦到香港来的,带着一个病重的妹妹。似乎是在香港举目无亲,靠她在酒吧卖唱为生,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来香港。我看她唱歌跳舞都挺好的就让她过来了。易总裁还请稍等,她应该在来隔间的路上了。”
前几年从伦敦到香港来的?
张薰羽和易千率的胸口俱是一跳。
前几年,伦敦,一双和张薰羽极其相似的眼。
易千率知道他现在应该带着张薰羽离开,否则当张薰羽在看到那张脸时……他不知道张薰羽会怎么样。
至少今天晚上,张薰羽带了醋意的话和刚才的“绝地反击”让他知道张薰羽心里并不是完全没有他,也许比重并没有她在他心里大。
他和张薰羽还没有到绝境,他们之间还有可能。
但是,如果真的是……“她”呢?
易千率突然就有些紧张与慌,很多年没有过的那种紧张与慌。
易千率沉默着,还在迟疑要不要带张薰羽离开,就传来门被侍者轻声打开的声音。
“易总裁,Mr。Clarence,Jane小姐来了。”
门被侍者打开又关上,墨蓝长裙的女孩子从门外走进来,行走间有清脆细碎的银铃声,似乎是有些害羞,脸上还带着之前的银色面具,一小步一小步走的很缓慢。
易千率的瞳孔在听见“Jane”的时候缩了一下。
“愣着干吗?还不过来?”Clarence瞪了一眼咬着嘴唇显得有些可怜的女孩。
女孩子的浑身颤抖了一下,抬头手搭上眼上的银色面具。
正要解下来,透过面具和手指间的缝隙猝不及防的对上一双眼。
狭长的一双眼,黑如子夜的瞳孔前覆盖着一层常年不化的浅浅的冰霜。
女孩子的身体陡然一震,已经半解开的面具从手里滑落下来。
和张薰羽相似的一双杏眼,相似的小巧的鼻,相似的眉眼轮廓!只是眼里没有张薰羽的那份高傲,而是一种纯净,掺不尽任何尘埃的纯净。
张薰羽也看着那张脸惊在原地。
这个女人……分明是她之前在逛街看见的那一个!
莫怪乎她当时觉得这么眼熟,这张脸太像她,也太像俞晨晞。
张薰羽似乎已经知道她是谁了,易千率最放在心上的那个人,她所代替的那个人。
简安宁。
“还不快过来伺候易总裁?钱不想要了?”
Clarence的声音。
简安宁的意识在瞬间回笼。
为什么这么巧?为什么会是易千率?为什么要让他看到她现在这么不堪落魄的样子呢?
简安宁的眼里浮现出某种浓重的悲伤和难堪,抬手遮掩住自己的脸低头慌张失措的向门外跑去。
“Jane!你要去哪?”身后是Clarence气急败坏的吼声。好不容易引起了易千率的兴致,利润就在唾手可得的前方,现在这个女人居然想跑?
简安宁已经无法再理会Clarence的话了,也无法再思考不听从Clarence的话拿不到这一笔钱她的妹妹会怎样。她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
她只想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