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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若的一句话,安涵竟然无法反驳。
“席陌,我希望你考虑清楚。”
席汪海道。
席陌淡淡的看着他,“我考虑的很清楚。”
没有考虑清楚,他是不会做这个决定的。这个决定或许已经考虑了很久,几十年。
藏在心里的协议书今天终于成为了正是的书面协议书。
“你应该了解我的。”席汪海看着他,他不希望这一幕发生。
席陌走前一步,“我了解你吗?或者说你了解我吗?当初,我妈自认为很了解,不顾家里反对嫁给你,你白手起家有了大公司,可惜,你却抛弃了她,害得她去世!这就是了解你吗?!”
因为了解,所以走向了天堂。
席陌永远都看不透他,他的心机那么深,全世界只有自己才是中心,其他人都只是他的棋子,只要有关自己的利益,他会完全没有人性的扔掉任何一枚棋子,不论它之前为自己付出了多少。
席陌压抑在心底很久的话终于说了出来。今天,就说清楚。
安涵看着面前气愤的席陌,有一瞬,她的心颤动了,不知道因为什么。
“你母亲的死纯属是意外。”
席陌冷笑一声,“呵,意外?你现在能够理直气壮地站在这里都是因为她的意外成就了你是吗?!”
意外,一场意外,为什么他在她死后才来医院,为什么他一点都不难过,意外难道就不可怕么?!
席汪海的语气渐渐扬起,“以前的事情你根本不懂!”
“我不懂?当时我的懵懂,我妈的善良才让你那么狂妄吗?”
“你母亲很早就有哮喘病,但是她却没有告诉我!自己撑到最后,却还要帮我夺取公司的招标。”席汪海终于说出了真相,“当初,我是和她大吵了一架,那是因为我想要夺取更大的利益,但是你母亲却让我到此为止,我不甘心,我好不容易才有了机会,怎么可能轻易放弃,一气之下,我离开了家,你母亲也犯了哮喘病,我当时因为生气,所以把手机关了机,自己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待着,不让任何人打扰我,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她会……”
隐藏了二十多年的事情,他今天终于有了勇气说出来。
席陌很意外,但却还是不相信,“胡说!当时我妈离开的时候,你在哪?那时候你的秘书已经通知了你,你又在干什么?难道是没脸来见我母亲么?!”
席汪海摇摇头,“不是的,当时我的秘书是告诉了我,我也第一时间赶了过去,但是在途中我接了一个电话,是关于公司招标的事情,我……我当时以为你母亲会没事的,所以就……”
“所以你就选择了自己的利益让我妈孤零零地走了?”
席陌挑着眉,语气很差。
席汪海低着头,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孩,不停地说着,“当时是我鬼迷心窍,那是因为当初我们穷怕了,你妈跟着我苦了那么久,我想要让她过的开心一点,却没想到……都怪我……都怪我……”
席陌的表情有些冰冷,他一直认为冰冷的父亲今天却告诉他,当初是为了她的母亲好。
“你的一个决定,让她孤独地离开了!命是钱能换来了么!她为你付出那么多,半辈子都给了你,最后你却用你的钱送走了她是吗?!”
席汪海没有再说话。
安涵看着只害怕,躲在席汪海后面屏住呼吸不敢大喘气。
林子若看席陌的情绪有些波动,想要安抚住他,走上前抓着他的手臂,温柔的看着他的眼神。
席陌感觉手臂被紧紧抓住,刚想要甩开,却撞上林子若的眼神,仿佛驱走了他心底的一切烦躁,他脸上的表情依旧,但是林子若却能感受到他已经很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了。
席汪海缓缓开口,“当初是我的错,那之后,我没有再顾忌你,只是把自己埋藏在无尽的痛苦之中,我试图用钱来掩盖住我的痛苦,但是……”
席陌刚准备开口,却被林子若拦住了,她走上前道,“席董事长,我知道您有很多话要说,但是现在的状况我想您也知道,可能,您不喜欢我。”她顿了一下,“但是,席陌现在的心情很复杂,我希望您可以先离开,带上您后面的人,席陌需要冷静,同样,您也需要冷静。”
他缓缓抬起头,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居然敢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说话,胆子是不小,说话也很礼貌,和之前相比,变了很多,他点点头,望了席陌一眼,带着复杂的心情离开了。
安涵紧跟在后面,似乎害怕席陌会吃了她一样。
席汪海本不想说出这件事,准备瞒一辈子,但是今天迫不得已,终于说出了历史悠久的秘密。
安涵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是看席汪海的样子,估计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只好跟在他后面静静的走。
病房里突然安静了,林子若从背后轻轻地抱住席陌,“答应我,不要把什么都憋在心里,想说就说,想做就做。”
不需要那么多牵挂,不需要那么多考虑,做自己。
她担心席陌会害怕发泄脾气伤害到自己,就自己一个人压抑着,这样不仅没有用,而且会加重他的自闭症。
“当初,只有母亲是最爱我的,每当我受欺负,她都会安慰我,给我做很多好吃的。”他停住了回忆,回忆越多,越痛苦,他转过身子,看着林子若,“现在,我只有你了,答应我,不要再半路离开我好吗?我没有那么强大,也不想再尝受失去的痛苦……”
林子若看着他的眼神,那么真切,甚至,那么可怜。
但是她要怎么答应,她现在患有心脏病,并且还怀着孕,她要生下自己的孩子,那自己就会离开这个世界,像席陌的母亲一样离开这个世界。
他看着她犹豫的样子,一阵心痛,“答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