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我知道你有过不去的坎,不过那是你的事,别拽上我。你他妈的不还老子钱,你试试看!”
“你再容我些日子,行不行呀?”黄仁德不由地皱起双眉,用一种茫然的目光盯着郑长威,花言巧语地搪塞道:“唉,公司不是说卖就能卖得出去的,总得有人肯要才行呀。目前,市场销路打不开,生产出来的东西卖不动,我哪有钱给你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可是把所有的家当都拿出来办的这个公司。我现在是两手空空,‘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逼我也没用呀!”
在市场经济环境下,人们的金钱意识与日俱增,人情味则随之趋于淡薄。有些商人为了自己的生存,心怀叵测,尔虞我诈,不择手段地打击或扼杀对手,着实让人们真切地体会到“商场如战场”的世态炎凉。难怪人们这么牢骚:“这年头,借老婆都行,就是不能借钱”;“借钱给人的成了孙子,欠钱不还的都是大爷。”
“你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跟我玩赖皮是不是?”郑长威从座椅上跳起来,那张脸涨得似紫色猪肝一般,怒气冲天地把桌子拍得嗡嗡作响,不依不挠地臭骂道:“我说你他妈的黄仁德,做人可不能没有良心呀!好呀,你涮老子是不是,老子今天跟你没完!”
郑长威劈头盖脸的一顿咆哮,让黄仁德的屁股再也坐不住了。他眼见对方急红眼了,担心一旦谈崩了,岂不成了冤家对头,没了回旋的余地。他既不想丧失脸面和涵养,更不想把这事闹大。
“郑老弟,别、别、别这么大火嘛!”黄仁德微微向前欠了欠身,十分懊丧地喘了一口长气,舌根一软,低声下气地劝慰道:“消气、消气。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解释一下,好不好?”
“他妈的,你就是个卑鄙小人!”郑长威一副饱受迫害的模样,毫不客气地给黄仁德定了个罪名。
若问郑长威与黄仁德为什么一见面就生如此激烈的争吵,两人之间究竟有什么纠葛?事情还得从头说起:
1999年夏天,黄仁德曾经与另一位姓王的老板各自出资1oo万,两人合伙成立了南彊丽雅生物科技有限公司,随后投资办起了一家附属农药厂,专门从事生产诸如农药、化肥之类的农用产品。说是个厂子,但充其量也就是个作坊。由于产品打不开销路,资金周转相当困难,公司一直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中,勉为其难地维持运转了一年多。眼见生意做得如此差强人意,那个王姓合伙人无心恋战,有意抽身而退,主动向黄仁德提出转让自己那一半股份,只将原先投资公司的一百万作价5o万。当时,丽雅公司恰巧刚买断一项新研制出来的肥料产品技术专利。黄仁德暗自窃喜,自以为转产这种肥料产品是“独此一家,别无分店”的好项目,将来准能赚大钱。于是,他不但不愿罢手,反而要把公司继续经营下去,企盼着能够绝处逢生、竹子开花。可是,他本人并无资金买下合伙人的另一半股份。为此,他灵光一现,想到了个体老板郑长威,并凭借自己的一根三寸不烂之舌,极尽花言巧语之能事,劝郑长威出拿钱出来与自己合作,用5o万买下王老板的那一半股份。此后,黄、郑两人便成为丽雅公司的一对合作伙伴,也为后来生的悲剧埋下了祸根。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十九岁的待业青年郑长威在家闲呆了两年,始终找不到一份正式工作。为了生活,年纪轻轻的他在农贸市场做起“二道贩子”。当初,他倒卖过鸡鸭肉鱼等紧俏的农副产品,在街边摆卖过日用百货、新潮服装,后来还干了几年小饭馆,也曾经营过一家广告装璜公司,等等。多年来,他单枪匹马地干着个体户,在商海中“扑嗵”着来回折腾,几经沉浮,饱经风霜,把酸甜苦辣咸五味都一一地尝尽,个中艰辛只有自己知晓。进入新世纪后,他瞄准了又一个赚钱机会,转行投资开了一个专卖化肥、农药的经销店,一度经营得红红火火,生意兴隆,财源广进。他在生意场上一路摸爬滚打,也算小有成就,积累百万身家。按理说,他也算是一位老资格、精明的商人,对那些无利可图或很有风险的生意,他是不会轻易地去逐页翻读的。可悲的是,他居然上了黄仁德的当,就像傻子似地坐上那艘刚出海就下沉的“贼船”,直弄得他后悔不迭、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