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月有一批外烟从越南进来,总价值一千多万。如果在广州交货给你,你不会不挣这钱吧?”
“这世上,没有谁会跟钱过不去的。”周老板知道销售走私烟的周期短、利润大,但不知毕自强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不露声色地说道:“毕老弟,这生意倒是一本万利,只是我们的合作,利润分成该怎么算呢?”
“这个好说嘛。”毕自强对此避而不谈,只是不疾不徐地抽着烟,试探地问道:“这桩买卖我可以让你拿大头。不过,我有一个前提条件,就是你能不能把夜总会转让给我……”
周老板闻言一怔,险些把端在手里的茶水洒泼出来。想不到,毕自强竟敢对自己提出这种“抢饭碗”的苛刻条件。他把瓷杯轻放在茶台上,用手背抹了抹嘴角,锐利的目光直射着毕自强的双眼,仿佛一下子要看透对方心思似的。
“说笑话吧,这怎么可能呢?”周老板犹如川剧演员变脸似地哈哈大笑了起来,半真半假地说道:“毕老弟,这夜总会可是日进斗金的‘聚宝盆’呀,我怎么会拱手让给你呢?呵,你可真能逗!”
“周老板,我也没心思和你开玩笑。”毕自强心里有数,对周老板的回绝早有准备。他的脸上透着冷峻,颇有耐性地说道:“实话说,我是想成为这家夜总会的大股东,但并非我染上了红眼病,要抢你的饭碗、占你的地盘。我从来都是明人不做暗事,就跟你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刘文斌现在不是跟着你混饭吃吗?你如果让他给我当马仔,那就平了我此生的心头之恨。当然我清楚,如果你把夜总会转给我,你肯定会有些损失。我可以用做走私烟生意的赢利来补偿你。这桩生意的风险我来冒,但利润分成你可以拿大头,那怕就是‘倒三七’也不妨嘛。另外,如果夜总会归我,回头我让你二成干股。总言而之一句话,我绝对不让你吃亏。你以为如何?”
周老板是一个精明过人、老奸巨滑的商人。他在生意场上打拼多年,可以说是阅人无数,见多识广。至今,他暴敛的身家财产已过亿元,称得起是商道上的一代枭雄。此时,他表面上似乎在细品着铁观音,内心里却在反复权衡走私烟买卖和经营夜总会这两桩生意的利弊得失,觉毕自强的这套方案实在是大有玄机,暗藏机关:看似“双赢”之策,实则为让别人去手抓刀刃,他自己却稳操刀柄。如今的毕自强胆敢在他面前玩起枪棒、手舞刀剑,其无所畏惧的勇气令他浑身一颤,这分明是“砖瓦工忙乎出来的高墙——后来者居上”嘛。当然,他可不会傻乎乎地往圈套里钻,但也不便当面拆穿对方玩弄的把戏。毕竟,商人之道讲究的是四个字:“和气生财”,大可不必撕破脸面把对方所提的合作方案硬顶回去,“你好、我好、大家好,买卖不成仁义在”嘛!
“毕老弟,多年前你和刘文斌结下的那些恩怨,我有所耳闻。你和他之间的瓜葛本与我无关,但我担心现在把夜总会让给你,你势必会在生意场上将他置于死地。可你想过没有,你这样做就等于是让我出卖朋友嘛。事情若是传扬出去,恐怕会不太好听吧?”周老板为打消毕自强这种极不地道的想法,除了强调自己的难堪处境,还豁达地做起了对方的“思想工作”,转着弯弯绕来婉拒对方的要求,苦口婆心地说道:“俗话说,‘灭却心头火,剔起佛前灯’。你我身为商人,谋利和赚钱是我们共同的目标,也是今天我们能够坐在一起商议和合作生意的前提。同时呢,为人处世,也总是要讲点感情的嘛。你知道,我和刘文斌做朋友十几年了,也算是老交情了。当然,现在你要跟他算旧帐,这完全是你们之间的事,我自然可以不闻不问,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可如果硬要把我扯进来夹在你们中间,我可实在是不好做人呀。其实你也清楚,凡事最重要的,就是把握一个度。‘进一步,山穷水尽;退一步,海阔天空’。再说了,如今你早就比刘文斌更有社会地位和身份了,何必还要为过去那些怨恨跟他斤斤计较呢?毕老弟,你冷静点,听老哥一句劝,‘多栽花、少栽刺,得饶人处且饶人’。‘度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嘛。依我看,还是让你们从前的那些恩怨都风吹云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