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事怎么办呀?”田志雄只觉得两眼一抹黑,十分为难地挠着头,又把双手一摊,一筹莫展地问道:“都是哪些人去工商局投诉的,我们就根本不知道呀?”
“哦,你先等等,”毕自强反应过来,面色凝重地用钢笔在一张纸上分别写出了几个姓名、地址、联系电话,然后再将它递给田志雄,颇有自信地说道:“那些投诉顾客的资料,我都写在这上面了,不会错的!”
当天上午,在工商分局办公室里,毕自强经过办案人员的许可后,曾经翻看过那些投诉材料。当时,他已经将几位顾客的个人资料扫描了一遍。他不仅应变能力强,同时还善于博闻强记。默记这么点东西,对他来说不过小菜一碟。
“好,我回去就办!”田志雄眼皮往下搭拉地看过纸条后,折起它放进衣兜里,恶声恶气地哼哧道:“他妈的,谁要敢不撤诉,老子就收拾他,让他全家不得安宁,以后也没法过日子!”
“这件事可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记住一条,你办事要有分寸,千万不可胡乱作为。”毕自强意识到前景仍不容乐观,心里酝酿着实施方案和应对策略,沉着冷静地嘱咐道:“你好好想想,在社会上能够打肿脸充胖子,花几千块钱买金戒指戴的都是些什么人呀?他们若非做生意的个体老板,就是那些‘皮包’公司的总经理。这些愣是要‘充大头’的有钱人,说不定也会有一些关系和靠山,因此,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你对这些人可要先搞清楚背景,采取分别对待的措施。既不能全来硬的招式,也要有软的手法,要软硬兼施、双管齐下,从而保证达到我们所要的效果。”
“大师兄,你又把我给说糊涂了,”田志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百思不得其解地问道:“哎,什么是软的手法呀?”
“所谓的‘软’招,就是适当地做出一些让步。比如说,对那些不肯就范的人,你可以把他的金戒指再花钱买回来。”
“啊,这样做又是为什么呀?”
“要你去恐吓和说服这些投诉人,本来就是一种相当凶险的招数。不过,我们现在别无他法,只能险中求胜。恐吓对方,并不是要以砸他的店铺来泄愤,也不是非要把他打个半死,我们的目的只是要对方撤诉。你要记住一点,对方只要肯把金戒指转让给你就行了。否则,你的手下一旦闹腾出治安或是刑事案件,那结果就适得其反了。公安局一定会顺藤摸瓜,直接就来商场找我的麻烦了。”
“他妈的,搞得那么复杂呀。”田志雄听得有些晕乎乎的,可一想到又要花大价钱去做赔老本的买卖,仍然不甘心地问道:“说来说去,到头来还不是便宜了那些人吗?”
“你不傻吧?当然不能按原来的价钱把金戒指买回来。如果那样的话,这件事仍然会被多事之人传扬出去。你要跟这些人说,只要他们肯半价转让金戒指,以后就不再找他们的麻烦啦。这样的结果,就等于让对方无形中吃了一个哑巴亏,当然就不会再对外宣扬此事了。最终,那只是双方你情我愿的买卖关系。到时候,不论是公安局还是工商局,谁也不会插手这件事了。如此一来,我这商场的麻烦不就彻底解决了吗?”
“哦,我明白了。”田志雄恍然大悟,频频点头。
毕自强和田志雄一边抽烟喝茶,一边继续交谈着。两人更进一步地讨论起具体问题,并拟定出一套可行之有效的实施方案。
“要唱好一台大戏不容易,要有唱红脸的,还要有唱白脸的。所以,你要找脑筋转得快的人出面办事,要把红脸和白脸的角色都演好,千万不能把这出戏给演砸了。”毕自强说到最后,言语中表示出对田志雄寄予厚望,虽是孤注一掷,仍然不放心地叮嘱道:“你记住,点到为止,别羊肉没吃着反惹一身膻。”
“大师兄,我知道该怎么去做了。”田志雄抖擞精神地站起身来,把头一昂,丢下一个笑脸,自信十足地说道:“这事铁定能办好,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
一个星期之后,田志雄打电话来告知,那些投诉的顾客都已经被他“摆平”了。得到这个确切的消息后,毕自强如释重负地放下电话筒,不禁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翌日,毕自强又到江南区工商分局去了一趟,与何秋霖讲了半天的道理,才从经检中队领回了昆鹏商场的营业执照,终于将顾客投诉的这件事平息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