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市棉纺厂始建于1975年,三年后正式投产。至今,它已经展成为一家拥有三千七百多名职工的国有大中型企业。由于该厂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职工都是年轻的单身女性,因而为了解决她们的住宿问题,上级有关部门拨出专款建起了三十多栋集体宿舍楼。宿舍区的环境相当不错。放眼望去,数条笔直而平坦的水泥道路平行或交错,四通八达地直通至各栋楼前的出入口处。在楼与楼之间的空地上,全都整齐划一地种上了一排排桉树。在这和风轻拂的春天里,那些根深叶茂的树木萌的新枝叶随风轻轻地摇曳着,翩翩起舞。待到酷热难耐的夏日,眼前这绿叶繁茂的林荫之下就会成为一个避暑乘凉的好去处,让人们享受到那令人惬意的轻爽凉风。
宿舍楼前有一棵高大的棕榈树,旁边有个喷水池子。毕自强在树下的池边闲坐抽烟,眼中观赏着周围的景色。他早已注意到,在不远处的路旁停着一辆灰色的上海牌小轿车。在工厂的宿舍区里,这并非是一个常见的现象。
过了一会儿,只见一个年轻姑娘从楼道口处走了出来。她中等个子,梳着两条乌黑亮的长辫子,穿着一身宽大的深蓝色工作服,左肩上扛着一个大行李包,右手拎着一个铝桶,似乎有从这宿舍搬走的意思。此刻,她正脚步匆匆,向着那辆小轿车停泊的方向走去。
那姑娘在经过毕自强面前的几米之外,一不小心,竟然意外地脚底打滑,“啪”地摔了一跤,仰面跌坐在水泥地上。她手中的铝桶脱手而飞,里面装的日用品也散落一地。
见状,毕自强赶紧上前几步,把那姑娘从地上搀扶起来,又弯下腰来,帮她把撒得满地的东西一一地捡拾起来,扔到那个铝桶里。
“你怎么样?伤着了吗?”毕自强关切地问道。
“没事,没事。”那姑娘站直后,活动了一下四肢,用手拍打了几下衣裤上的尘土,冲毕自强礼貌地一笑,说道:“谢谢你啊!”
“呵呵,不用客气……”
当毕自强的目光扫过那姑娘的面容时,忽然觉得她的相貌有些眼熟,似乎曾经在哪里见过。他退回原处,远远地望着她走向那辆小轿车。
这时,从车里下来一个戴墨镜的男青年,掀开轿车后备箱盖,殷勤地接过她手中的行李包、铝桶,把它们放了进去。
过了不一会儿,毕自强看见曾清婷从楼道口处走出来。她左肩上斜背着一个挎包,右手拎着一个看似挺沉重的布袋。
“你在这等我一下啊。”
曾清婷来到毕自强身边,把挎包递给他,又径直向那辆小轿车走去。等把手中的布袋从车窗口递进去后,才返身回来。
那辆小轿车调转车头,按响喇叭,一路扬尘远去。
在厂区内那条笔直的大马路上,曾清婷挽着毕自强的胳膊,两人边走边说话,径直向厂门口走去。
“刚才那个坐车走的女人,是谁呀?”毕自强似乎想起了什么,心存疑惑,侧脸看了看曾清婷,好奇地问道:“你跟她很熟吗?”
“对呀。她是跟我一个宿舍的工友,原先就睡在我下铺呢。”曾清婷不假思索地回答着毕自强的提问,眉飞色舞地说道:“她叫赵一萍,比我大两岁,我们都叫她‘萍姐’。刚才那个戴墨镜的司机,就是她的男朋友呀。听说,他是**,很有本事的。这不,前几天,他还帮萍姐办妥了工作调动,把她弄进了市文化局。萍姐今天就是回来搬行李的。”
“哦,**。”毕自强皱起眉头,咬文嚼字地念叨着。他瞄了曾清婷一眼,若有所思地问道:“那男的,姓刘?”
“咦?”曾清婷扭头望了望毕自强,颇为诧异地问道:“对呀。你怎么知道?”
“嘿嘿,”毕自强证实了自己的判断无误,但却不露声色,咧嘴一笑,漫不经心地说道:“我能掐会算呗。”
“你太神了,好厉害哟!”曾清婷难以置信地笑了笑,从毕自强手中接过她的挎包。
“你的包这么轻,好像也没装什么东西呀!”
“我只拿了洗漱用具,还有一盒雪花膏。”曾清婷把挎包背好,脚步轻快地与毕自强并肩而行,开心地说道:“衣服暂时不用拿了,上午你不是帮我买了好几套新的嘛。”
伴着落日的余晖,毕自强和曾清婷走出棉纺厂大门,携手并肩地漫步在大街上。只两人相伴相随的身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