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我在想,只靠扒窃过日子,这种偷偷摸摸的活法是长久不了的,最后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扒包虽然来钱快,但风险也很大。一旦失手,当街被人打个半死那是经常的,弄不好随时都可能被‘老派’送进‘疗养院’,判个三年五年那还是轻的。我们捞这种钱,其实就像跟小鬼借债似的,迟早都是要还的。就为弄这点钱,然后被送进去劳教或劳改,那真是他妈的划不来!”
“老大,不哄不骗、不偷不抢,”卢少志越听越糊涂,一手往嘴里扔着花生米,眨巴着眼睛眯起一条细缝,迷惑不解地问道:“天上又不会掉馅饼,那我们不是等着饿死吗?”
此前,这伙人都是各凭“江湖”本事,自顾自地在社会上找钱,没着没落,一个个过着“今天有钱撑到饱,明日没衣挨着冻”的日子。为了生存,虽然每个人都有自已解决问题的办法,但其手段非偷即抢。现在,陈佳林率先想明白:“吃坏饭”是苟且偷生,绝非长久的谋生之计。但是,在社会上即无正当出路又要有口饭吃,这岂不成了摆在他们面前的现实难题吗?
“其实,现在可找钱的路子越来越多,不非得要靠偷摸拐骗蒙。如果肯动脑筋、想办法,我们还怕正儿八经地挣不来钱吗?”陈佳林用炯炯有神的目光往众人脸上扫视过去,信心十足地说道:“今天来的,有谁不是‘瓢把子’?你们虽各有地盘和手下、各找各的钱花,但谁的实力都很单薄、不够强大,这是很难在江湖上站稳脚跟和出人头地的。一旦遇到事情,打打杀杀不行,跟人争地盘也斗不过,那还出来混个屁呀?说白了,只靠偷摸行窃,要想达比登天还难!我想好了,我们应该成立帮会,大家相互扶助、同舟共济、生死与共,联手起来‘捞世界’。如果我们拧成一股绳,合伙就能干大事、挣大钱。你们自己以后也不用再冒险,出面去干那些小偷小摸的勾当了。”
陈佳林侃侃而谈,有根有据地表着自己的见解。他说到顺畅处,随手从桌上拿起那烟盒,抽出了一支烟。周贵宁见状,赶紧趋身向前,用打火机替陈佳林点上那支烟。
“我们要拿出办法和本事来,才能在这个社会上继续混下去,而且才得混出个样子,才能过上好日子。”陈佳林有力地挥动着一只右拳头,为了打开众人的眼界和视野,极尽鼓动地说道:“现在报纸上不是说吗,可以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那么怎么富?就是去倒卖紧俏商品。既然允许光明正大地做生意,那我们为什么还非要去扒窃掏包,难道我们就不能去经商先富起来吗?这是给了我们一个最好的出路和机会。如果我们大家能够一条心,合起伙来去那些挣钱快的生意或买卖,肯定也能赚大钱。据我知道,很多‘老江湖’(注:指那些年近三十岁的老扒手)早已洗手不干了,一个个都改行去做生意。他们下广州或深圳去进服装、电子表、尼龙袜什么的,然后再回来摆地摊卖,那是正儿八经地财。我打听过了,那些‘倒爷’们一个月下来,少的能挣三、五百块,多的能赚上千块,那收入可是相当可观的呀!”
陈佳林对如何改变命运的这番话,颇具强大的说服力,让众人听得十分入神,点头拍手表示赞同。
“对呀!兄弟们,这我知道,做生意肯定赚钱。”周贵宁无比兴奋地猛拍着大腿,并摘下架在鼻梁上那副蛤蟆镜,手里晃悠它给众人看上面贴的进口商标,补充地介绍道:“这种进口墨镜就是非常抢手的时髦货,只要卖出能挣五、六块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