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的意思是,”毕自强惊讶地张开嘴巴,有些糊涂了,十分疑惑地问道:“让我买这件衣服吗?”
“对呀,不行吗?”秦玉琴脸上闪烁着一双明亮透彻的眸子,两边嘴角向上微微一翘,娇嗔地说道:“你看你吧,整天就穿这身工作服。过年嘛,你就该给自已买件新衣服,怎么啦?”
“这,这……”毕自强顿时陷入一种尴尬的窘境。
这件中山装上衣用料上乘、做工考究,价格肯定不菲。毕自强拎着它,心中忐忑不安,面子上也甚觉难堪,始终不肯试穿。他只是低头左瞧右瞄,翻找着衣服的标价牌:十七元五角。这已接近他一个月的工资。而此时,他裤兜里总共也只有两、三元零钱。
“玉琴,我没打算买衣服呀!”毕自强脸上露出很为难的表情,躲闪着秦玉琴的目光,紧张得有些结巴地说道:“你看啊,我、我、我身上也没带这么多钱呀!”
“你放心吧,不用你花钱。”秦玉琴含情带笑轻推了毕自强一把,如怨如嗔地说道:“我带够钱啦,你听我好了。”
“啊,你帮我买衣服?”毕自强完全没想到会这样,羞愧得脸都红到脖子根,态度坚决地说道:“不行,这不合适!我是男人,怎么能花你的钱卖衣服?玉琴,我有衣服穿,真的不行!”
“你先试一下嘛……”秦玉琴温言婉语地劝说着毕自强,见他执拗地摇头不止,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她撇着小嘴、翻白双眼,跺着脚跟,赌气地转身用背对着他,冷冰冰地丢下一句话:“试不试?我真要生气啦!”
毕自强参加工作快半年了,却从未给自己买过一件衣服。整个冬天,他轮换穿的那两套工作服、还有那双翻毛牛皮鞋,都是厂里的福利劳保用品。每月的工资,他将十五元交家里补贴伙食费,自己则留下五元钱。单就家境而言,他没法跟秦玉琴相比。
“玉琴,这……”毕自强一下子被吓蔫了,面对秦玉琴的真情实意却又推辞不得,便自找台阶下地说道:“那,算你先借钱给我,以后我还你!”
秦玉琴对毕自强的话充耳不闻,仍然不理睬他。无奈,他勉强脱下工作服,试着穿上了这件新外套。这时,他伸手拉了拉她衣背后的边角。好一会儿,她才噘着嘴巴,很不情愿地转过身来。
云想色彩花想容,人靠衣裳马靠鞍。秦玉琴看到新上衣穿在了毕自强身上,现它既不长也不短,就像量身定制的那般合身,方才转嗔为喜,开心地笑了。
“看看,我说嘛,你穿上它,精神多了!”秦玉琴十分满意地将毕自强打量着,转身对女售货员说道:“麻烦你开票,这件上衣我们要了。”
秦玉琴拿票据到收银台交款后,让毕自强领取了衣服。在这喧闹而拥挤的商场里,他俩好不容易又挤到了女式服装柜台前。
“自强,你来帮我参谋参谋,”秦玉琴挑选了一件小翻领、白底花格上衣,并展开它贴在身上比量着。她自我感觉良好,抬头征求毕自强的意见,问道:“你说,我穿这件怎么样?”
“不错呀,挺好看的。”毕自强觉得秦玉琴穿什么颜色和样式的衣服都是美丽动人,不掩秀色。她穿上这件外套后,更胜似一朵盛开在春天里的白莲花。他瞅着那衣服上挂的价格牌,不禁有些咋舌,惊叹道:“二十一块?哗,这么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