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平时就在这里画画吗?”
“这是上课用的教室,平时只能在下课或者是没人上课的时候才能来。”
“你要画吗?”
“嗯。”说话间,周梓杨已经支好画板,从后面的柜子拿出笔和颜料。
许念好奇,走过去细细看着他的动作。
“你要画什么?”
周梓杨念头一闪,看着她,“要不画你吧。”
“啊?”
“你当一回我的模特。”他把台阶上的杂物都搬开,铺上一块红布,“你坐这里,摆个你认为最漂亮的姿势。”
“我吗?我不会啊,平时拍照我最僵硬了……”
“没关系,来。”他推着她坐下。
许念有些紧张,见他已经走回到画板前,开始选作画要用的笔。
许念脑子里忽的闪过电影里的一些情节,男主角为女主角画画一般都是……咳咳,裸、着身体。
“周,周梓杨。”
“嗯?”埋首选工具的周梓杨听到她的叫声抬头看她。
许念伸舌头舔了舔自己干涸的唇,很认真的开口,“我,我要脱衣服吗?”
听到她这句话,周梓杨拿着手里的笔都要掉下去,虽然是男生,可还是微微红了脸,说话都有些不稳。
“许念,你都在想些什么?当然不用!”
许念也被自己的话羞红了脸,忙的低头,哦哦两声,摆出一个最平常的姿势,“好了。”
周梓杨平复自己的情绪起伏,给她微调了动作,找准一个角度,开始沙沙沙的画起来。
“我可以动吗?”许念觉得自己已经有些酸了。
“可以,但最好不要太大幅度,实在累得不行,你就告诉我。”
“嗯。”
宁静的午后,许念坐在画室里,正对着周梓杨,阳光从窗户外柔柔的洒进来,刚好落在他的身后,沐浴在一片阳光中的周梓杨显得有些梦幻,许念眨着眼睛,眼前的他幻化成一张照片,犹如她第一次到一中,在成绩排名榜上看到的那张照片上的少年——帅气,干净,阳光。
那时候她去过医院两次,第一次是出事的当晚,手术室外,她远远的蹲着,看着周梓杨的家属一个个赶来,神情悲痛欲绝,那时他们的每一个表情都一笔笔刻画在许念的心尖上,每一声都是对她无形的控诉与指责。
第二次,她去医院是知道他被截肢后,知道他在的病房,一直等到家属都离开病房的间隙,推开门,有护士在给他调点滴,问她是谁,许念哆嗦说是他的同学。当时躺在病床上的他脸上还抱着纱布,胸以下的部位被白色的被子遮住。
她看不到。
唯一入眼的是他那片干涸到裂开的唇。她站在原处完全无法动弹,因为全身都在剧烈的颤抖。
脑里唯一的一个认知就是——是她的错。
她倒是宁愿有人把她一起找出来,然后狠狠的骂与指责。
可是,没有。
陆瑶在事后倾尽全部家财折成存折作为赔偿,而后从学校退学举家搬迁离开。遗落她一人,成为一个罪人。
被遗忘的罪人。
空气的尘埃里都是回忆的影子,明明是温暖的午后,许念却在往事里被冻住,指尖一片冰凉。
一副的素描,将她的神韵刻印其中,对于一向没有艺术才能的许念来说,是一种仰慕的崇敬。
“落个日期。”周梓杨拿了支马克笔,咬开笔头,在画的左下方写上一个日期。
“还有你的名字。”许念按住他的要抬起的笔,“要是有一天你成名了呢?这个值钱了。”
周梓杨笑得灿烂,“那就再落个名字,这么说的话,如果是你生日,我岂不是可以给你裱起来直接当礼物?”
许念接过来看了又看,“我生日远着呢。”
“什么时候?”
“十……”到了嘴边的话又顿住,“说了要送礼物的。”
“你说啊。”
“十一月。”
周梓杨有些惊讶,“农历?”
“我们家都是过农历的。”
“十一月几号?”
许念笑笑,“十一月三十,过了我的生日,刚好再过一个月就是新年。”
许念听到周梓杨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看到他已经惊掉的表明,也露出一副诧异,“你不会也是……”
周梓杨忙的点头,“我也是十一月,不过比你早一天,我是二十九。”
许念一脸惊讶的捂住自己的嘴,“真的?那么巧?”
周梓杨脸上的兴奋难掩,“真的好巧。”
“那今年我们生日是同一天。”许念拿出自己的直板手机,翻到日历十一月份,举到他面前,“今年十一月没有三十,只有二十九。”
周梓杨不可置信的拿过来一看,今年的十一月果真没有三十号,意思是,许念今年和他是同一天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