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明年,明年的考生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了。”李谕这话一出口。萧从简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颇不赞同,似乎怪皇帝太过任性。
李谕只是笑,他故意压低了声音,靠近萧从简温柔道:“丞相,出兵之后是用人之际,招揽了人才,还怕用不上?”
萧从简才不会这么轻易动摇,而且他也知道皇帝是在讨价还价,他还知道皇帝想要笼络人心的小心思。
“陛下,三十人太多了,”他侧过头向皇帝眨了眨眼睛,同样柔声说,“臣会很为难。”
他一转头一眨眼,都仿佛在空气里带起无形的漩涡,连带他小小的示弱,将李谕的目光牢牢吸引住。
“嗯……”李谕含含糊糊,差点忘记自己该说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幸好萧从简不是女人,不然他可以为她亡国。他心甘情愿为她亡国。
“那……一定要保证有二十人……”李谕说。他不争气地主动让价。
萧从简笑了,这次是真笑,他不知道皇帝为何这么快松口了,但这个数字在他预期之中,完全可以接受。
“臣明白了。”他说。
虽说要到九月才考试,不过开春之后陆续有赶考的学子进京了。有钱的富家子弟早早在书院附近租好了独门独院的房子,越靠着国子监越好。不那么阔绰的几人合租,还能顺便切磋学习。还有些干脆借宿佛寺中,虽然清苦些,却是另有一番经历。
灵慧寺在烧毁之前常常接待借宿的书生,去年一场大火烧毁了,今年不少从外地赶来的书生到了灵慧寺才知道这场大火。
无寂受灵慧寺的师叔所托,帮几个书生介绍去其他寺院住宿。这几人都是考了好几年的,之前都住在灵慧寺,因此与灵慧寺的僧人相熟。
无寂见到皇帝时候,也说起这件事情。李谕对苦学的学生一向敬佩,不由感叹几句。他又端详无寂,只觉得春色盎然中,无寂的气色却显得不是很好,显得有些恹恹的。
李谕打趣道:“你一个小和尚,怎么也伤起春来?”
无寂赧然无语,李谕喜他腼腆,又道:“若有什么不适,朕叫太医给你看看。”
无寂只说无事。然而回去之后,李谕不放心还是叫太医去给他看了病,回来太医禀了皇帝,说是小病,没什么大碍。只是暂时不能进宫了。李谕自然不会勉强,只派宫人送了些药,带话给无寂,叫他好好养病。
三月底时候,李谕按照萧从简说的,先探探朝中几位老臣的口风,对出兵南边怎么看。
最主要是文太傅的看法。李谕原来想着,朝中既有萧从简这样的主战派,那一定也应该有主和派。文太傅不一定会附和萧从简的想法。
没想到文太傅一听,竟然态度十分自然,道:“陛下,出兵乌南是应该的,早该出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