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风不敢应也不敢不应,支吾半天讪讪道,“奴才人微言轻,做不了主。”
岳淡然忍不住笑:我去求你家王爷,你只说愿意不愿意听我差遣。我在王府人生地不熟,许多事都要请教人。喜公公贵人事忙,我不想劳烦他。既然你同我有缘分,不如就由你提点我。
小风哆哆嗦嗦地跪了,“奴才怎么担得起‘提点’二字,王妃有事尽可差遣。”
岳淡然听他应承,心中大石落下,笑容也更灿烂了些。
小风在旁看直了眼,“王妃笑的真好看……”
一语毕,欧阳维领人进门,瞧见昨天闯祸的小太监正趴在床边对着岳淡然流口水,怒从心头起,忍不住骂道,“这小奴才还没吃够板子,又跑来讨打?”
小风吓得滚到地上磕头求恕罪。
岳淡然等欧阳维走到身边,拉住他的手求道:我看他还听话,不如把他分给我使唤?
欧阳维哪里会应承,“府中奴才这么多,你为何对他颇为眷顾?”
岳淡然觉得“颇为眷顾”这个形容言过其实了些:他因为我挨了打。
欧阳维笑她思虑太简单,“你要是觉得亏欠了他,大方打赏就是了,何必多此一举?不是还有小喜和小欢呢吗?”
——喜公公要总理府中事物,每日已应接不暇,我想要个贴身的使唤。
欧阳维瞧瞧小风,“是我粗心大意,这就叫小喜给你安排几个随侍伺候的侍子侍女。你要真看中了这个小奴才,就让他也跟着你吧。只不过他要是再打碎了东西,躲不过加倍罚。”
小风服侍了岳淡然几日,她已觉出不对,这孩子口舌伶俐,善解人意,手脚利索,似乎不是怯懦怕生的奴才,当初怎么会失手打碎了东西?
欧阳维却一点也不觉得奇怪,“我猜他是故意耍苦肉计要亲近你。之前我就觉得那奴才不简单,是你面善心慈,看不出他的小诡计。”
——亲近我,有什么好处?
“亲近你也就是亲近我,况且服侍你是大大的悠差,既不用手脚劳动,也不用低头颔首,只要每日耍耍嘴皮子讲些奇闻异事就能逗你开心,比跑腿送东西轻巧多了?”
岳淡然想了想,不得不承认欧阳维说的有理,回头想想小风的言行,的确比寻常仆从藏些心机,还好他并未存什么不良之心,她也就不再纠结。
三十天转瞬即逝,七七离魂散失了余效,她先是看得见,之后便开得了口,内力也一日日地复原,欧阳维着实为她庆祝了一番。
岳淡然复原的第二日,宫中便传出消息,说皇后娘娘召她入宫说话。
上一回是欧阳维以岳淡然身子不适为由拒绝了皇后的旨意,如今既大张旗鼓宣称她身子痊愈,便没道理再拒绝皇后的传召;何况皇上皇后曾先一步来王府相见,她要是不礼尚往来地回访,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欧阳维身上还负着禁足令,不能陪岳淡然进宫,即便如此,她也并非孤立无援,他明里派去跟随她的侍卫仆从浩浩荡荡,暗中更有银剑为首的一干暗卫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如此风声鹤唳,是不是有些过分?
岳淡然心中莫名不安。
马车走到了宫门口,她就望见皇后穿着便装亲自迎接的仪仗。
闻人骄走上前接岳淡然下车,“上回见面,皇嫂身子不甚,皇上与两位王爷也都在场,姐妹们诸多拘束,未能亲近。一听说你病愈,就想着再见你说说话。”
岳淡然得见皇后本面,忐忑多于欣喜。
闻人骄雍容华贵,娴雅淑静;相比她的平易近人,她身后的绝美女官却一脸肃杀之气,望向岳淡然的目光也有些骇人。
岳淡然心一紧,不安又多了一分。
闻人骄何等聪明,见岳淡然色变,忙回头递给贴身尚宫一个眼色,那女子方才低下头去。
二人扶手进宫,闻人骄安排看茶,才闲聊了几句,冰还没破,就听外头通传,“弛王妃,驰王侧妃到。”
岳淡然本就不自在,当下更拘谨。
闻人骄笑道,“皇嫂宽恕我失礼,是我自作主张将两位驰王妃也一起请了来。驰王妃皇嫂上回见过,驰王侧妃复姓明哲,单名弦,闺字胧夜,原是西琳公主,与我一同嫁来南瑜,我二人同为异乡客,较其他女眷更亲厚些,胧夜为人率直豪爽,皇嫂一见也会喜欢她。”
身份地位经历相差十万八千里,不要话不投机半句多才好,岳淡然扯出个笑,点头点的很勉强。
说话间两位驰王妃已登门,岳淡然起身相迎,与来客见礼。
喻瑶娇小玲珑,肤白如雪,气质内敛,温婉文弱;明哲弦身段出挑,褐发金眸,鼻梁高挺,酒窝盈笑。
几人分宾主落座,喻瑶腼腆道,“前几日去维王府登门拜访,却没能同皇嫂说上一句话,可惜的很……”
明哲弦却朗声笑道,“我听说皇嫂是个闭月羞花的大美人,这才二话不说地赶来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