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俱是一惊的看向了在冰霜及梁心月搀扶下匆匆而来的皇后沈凝芷。
“夏儿?你怎么出来了?”萧卿墨却是先看见了浅夏,顾不及给沈凝芷请安,便大跨步走到浅夏身边,从筱蓝筱汐的手中扶过浅夏。
“是啊!夏儿,你昨夜受惊了,身子还不爽利,莫要出来了,还是快快回房休息吧!”皇上一见怀着宝贝皇孙的媳妇出来了,也不顾皇后为何打断了他的旨意,先招呼了儿媳妇再说了。
商棹和商颜氏亦是紧张的看着浅夏,只是,皇上和皇后都在,他们不便表现的太过,只能以眼神仔细的打量着女儿。
商绯然亦是担忧又略带责怪的看着妹妹,怕她再有任何的闪失。
“臣媳原是想要好好的休息,只是一听说昨夜陷害儿媳的人已经找出来了,臣媳便心中气愤,想要来看看究竟是谁与臣媳与王爷有着这般深仇大恨,居然想要那般恶毒的陷害臣媳与王爷的孩子,故而再也无法安心歇息了!”因着沈凝芷突兀的阻止,浅夏心中闪过一道不好的预感,因为她无意间看见了丞相夫人露出的一抹如释重负的笑意。
那抹笑意实在是有些诡异,让她心下不安,便借着众人的关切,趁机表示一下自己的虚弱和立场,或许,能够令得皇上更强势一些。
“夏儿放心,父皇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定然会让吕氏付出应有的代价!”一看浅夏的脸色,又看她有意无意的哀伤而怨恨的看一眼小腹,萧承昊的心都提到心口了,就怕她再受刺激,孩子可就真的保不住了,于是,又赶紧道,“卿儿,快!快扶夏儿回,呃,不忙,就扶她坐下吧。朕想着,她总是要看见害她和孩子的人得到报应,心中才放得开的。”
“皇上,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了?”脸上疑惑的看着萧承昊扮演着慈爱公公的角色,沈凝芷一贯的微笑着问。
“皇后尚不知出了什么事,却为何阻止了朕方才下的旨意?”胡子抖了抖,萧承昊脸上闪过一道不悦,反问着。
沈凝芷被呛白了一记,脸上闪过一道不自然,但随即又恢复正常的微笑道:“也是侧妃的丫鬟太过焦急,只顾着去找本宫,跪着求着要本宫来救救她的主子。本宫见她焦急,倒也一时没多问,便急急的赶了过来了!”
呂微澜的丫鬟?
浅夏猛地一震,身后的筱汐急得想要出口说什么,幸好筱蓝及时的制止,再加上她们人在浅夏与萧卿墨的身后,厅中所有人都注意着沈凝芷,也就没有人注意到她们两个不寻常的举动。
浅夏却是若有所思的瞥了一眼呂微澜,却见她亦是茫然的一脸疑惑,不知是在不明白为何自己那般对待雪漫,雪漫却以德报怨帮她找来救兵?还是在茫然皇后娘娘为何来救她?
总之,浅夏此时却是知道,约莫是有人将此间发生的事情偷偷的告知了沈凝芷,她得到消息后便赶了过来。方才所说的估计就是一时找不到借口,刚好来时看见雪漫在外面焦急的等待着,便循着雪漫做了借口了。
而此事,看来只有待此间事了之后,偷偷的向梁心月打探了。
见沈凝芷不慌不忙的如此一说,萧承昊倒也不便当着着许多人的面博了皇后的面子,便着李德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了沈凝芷。
沈凝芷听罢,随即收了笑意,沉了脸色道:“如此说来,吕侧妃确实该罚!”
呃?她此言一出,浅夏却又是微微一愣,真是有些摸不清这位高高在上的皇后的意思了。
而萧承昊闻言,脸上总算是稍稍缓了颜色道:“朕便是要将之处罚了,以儆效尤!也是为卿儿立一立王府的规矩,免得回京后,再惹出类似的事情出来!”
“对!皇上说的极对!”沈凝芷连连颔首,“夏儿腹中的是卿儿的第一个子嗣,又是卿儿纳妾以来的第一个,分外的金贵,万不能让别人陷害了去!”
再见到萧承昊赞许的微笑点头时,沈凝芷话锋一转又问道:“那皇上预备怎么处罚呢?妒妇在堂,原也是可重可轻的处罚,重自是降位又罚俸,轻也要罚俸加面壁思过,皇上您一定要秉公直断才是!”
皇后的这番话,明着自然是支持皇上对儿子家的家事做出裁断,却又以条条框框约束了萧承昊。
她没有据理力争的让皇上按照正规的七出之罪来治理,却是将此事正常范围之内的轻重立表了起来,暗示着萧承昊不管是什么样的处罚,不可脱离了大禺朝的制律。
浅夏这边的人一听,已然知晓皇后这是暗中保着呂微澜了,只是,这保也保得你逮不住任何的错处。
而又让人疑惑不解的是,她若是喜欢呂微澜的,当初又为何听了苏安染的建议提议了将浅夏指婚给萧卿墨呢?要知道,那时候的萧卿墨是死活都不愿意娶浅夏的。
而今,却又反帮着呂微澜了,当真是叫人看不清她心底的真实所想了。
浅夏已然知道再听下去亦是得不到最想要的答案了,心中纵有不甘,但也无能为力。因为,沈凝芷的话中道理确实不错,她腹中的孩子安好,这便是不能立即扳倒呂微澜的关键。
而她,身为一个母亲,自然是宁愿让仇敌再逍遥一阵子,也断然不希望孩子有一分半毫的闪失。
幸得她没有鲁莽的让雪漫冲进来指证呂微澜,不然,那丫头可能也会遇上危险了。
只是,今日药包一事,呂微澜恐怕不久也能察觉出是雪漫动的手脚,自己还是先想办法将雪漫救了下来再说了。
佯装一个头晕,萧卿墨立即紧张的急急告了声退,便不管众目睽睽之下抱着浅夏离去。此时,他的夏儿的身体最为重要,至于对呂微澜做出什么样的处罚,他已经不甚上心,因为,今次这一事,已经注定呂微澜再也无法近得他身了。
一回房,便要喱夜赶紧去请陈御医,浅夏却是阻止了他道:“卿,我没事!只是失望得有些难受而已,你陪陪我和孩子便好了!”
“好!好!我陪着你!”挥手让筱蓝筱汐和喱夜退下,萧卿墨半倚着床靠,让浅夏可以舒服的躺靠在自己的身上。
萧卿墨何尝不气愤不奇怪皇后这一出唱的是什么诡计,只是,方才他已经接收到了梁心月的暗号,只待夜深人静,便能知道他想要知道的答案了,因此,此时心中并不是太过急躁。
“卿!我想请你帮一个忙!”算计着怎么样将雪漫从呂微澜的手上救下来,浅夏低声软语。
这件事情虽然因为皇后的介入而没能将呂微澜一口气扳倒,但她已然将她自己最恶劣的一面展露在萧卿墨的面前了。因而,浅夏觉得也不再需要雪漫潜伏在她身边帮着自己打探消息了,那就趁着萧卿墨此时对呂微澜失望透顶的时候,先将雪漫救下为好。
“夏儿说什么傻话呢,你的事情便是我的事情,要我做什么便只管说吧!”知她心情不好,萧卿墨轻柔的拍抚着她的肩,安抚着她。
“也不知父皇究竟会怎么处置呂微澜,但她如此的歹毒和丧心病狂,我担心雪漫跟着她,早晚会被她欺凌致死。”
“雪漫?她为何会欺凌一个丫鬟?那丫鬟不是还帮着她求了皇后来吗?怎么会有危险?”萧卿墨却是百般不解。
低叹一声,浅夏知道唯有让他看见真相,才好过自己的片面之词,便扬声叫道:“筱蓝,雪漫可在外面?让她进来!”
“是~!”门外传来几声轻敲,然后门开又关上,哭得满眼红肿的雪漫走了进来便扑倒在地上。
浅夏知道她这是不甘心的哭成了这样,可她亦是无能为力,谁让忽然冒出来皇后这个不知深意的做了梗呢。
“雪漫,你莫哭了,你受的委屈,本妃不能为你伸冤做主,但王爷却是可以的!”轻柔的出声,浅夏道,“你先将你手上的袖口撩起来让王爷看看。”
“夏儿?”萧卿墨狐疑的看着浅夏,她让自己看一个婢女的肌肤是做什么,难道是惩罚自己没能好好的治呂微澜的罪么?
“卿,你先看着就是了!”浅夏却是非要让他看向雪漫撩起的手臂。
而当萧卿墨不得已看过去时,霎时惊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凝声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红肿着眼,眼中又有泪雾弥漫,雪漫在浅夏的眼神示意之下,一边哭泣一边将这些年以来遭遇到的呂微澜的毒打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并没有遗漏的呂微澜如何自伤想要陷害浅夏,以及辣子粉事件,薛跃歌和竹沐雪之死的真正原因等等都说了出来。
看着哭得声泪俱下的雪漫,萧卿墨只觉得心中郁气更胜:“走!趁着父皇还未走,咱们这就去将呂微澜这个贱妇的所做所有全部揭露出来。”